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哥除了交接照顾爹这事外,平时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这个月才刚2号,还没到换人的时候呢!
陈真海的手有点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陈真洋扯着嗓子喊:
“老二!快回来!家里出事了!出人命了!!!”
“谁?谁出人命了?你说清楚点。”陈真海抓着手机的手直发抖。
“爹娘都在县医院,咱爹快不行了,你跟二妹快点过来,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陈真洋话没说完,陈真海手里的手机就摔在地上,人跟疯了似的往外冲。
“大海,你等等!这么冲出去能顶啥用?”
离得最近的王云扑上去抱住他后腰,扭头冲女儿喊:
“姗姗快拿钥匙!你来开车!”
“噢,好。”
陈姗姗应声冲到玄关,抓起车钥匙往裤兜一塞,转身跑回屋里抄起父母的外套甩在沙发上,
“爸妈快穿上!”
自己扯过玄关挂着的羽绒服,边套袖子边蹬雪地靴。
警察过来时,她刚好打算下楼先热车的,外套当时就随手放玄关了。
穿好雪地靴,下楼时羽绒服拉链都没顾上拉,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也顾不得冷,先启动车子。
屋里陈真海被王云抱住后,稍微冷静了些,轻轻拍了拍媳妇的手,
“阿云,我没事了,你先松开。”
王云缓缓松开手,他捡起地上的手机。
陈真洋的通话已经挂断。
也不再多磨叽,匆忙穿上外套,两人齐齐下楼。
上车后,陈姗姗驱车往县医院赶。
路上还飘着雪,地面也有不同程度的结冰情况。
车速开的很慢,车内的陈真海面上看着倒是冷静。
王云时不时叮嘱一句:“小心,慢慢来,不能急”。
陈姗姗手心直冒汗。
市区里的路况还好,可出了城区十里后,路面坑洼不平。
加上雨雪,车子方向不好控制。
在车子第三次打滑后,陈真海出声:“姗姗,靠边停,我来开。”
“爸,你、能行吗?”
“没事。”
不管怎样,陈姗姗确实不敢再开,目前看来,父亲的面上没什么异常。
靠边停车,父女俩换了位置。
陈姗姗下车,被西北风一吹,才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接下来的路程,陈真海开的很稳,也有几次打滑情况,但比陈姗姗好了很多。
等三人赶到县医院时,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
找了护士问了病房,三人匆匆赶到病房时,只在门口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我的爹来,”
“爹...”
陈真海却异常平静推开病房门。
里面乌泱泱地围满了人。
陈娟和陈芳扑在床边,哭地眼泪鼻涕一大把。
其余人也低头默不作声。
陈真洋就跟见了红布的斗牛似的冲过来,面目狰狞,腿都不怎么瘸了,拳头抡圆了要往他脸上招呼。
陈真海没躲,倒是陈姗姗在一旁看到,在陈真洋冲过来时,从侧边用力一推。
陈真洋被推的身形不稳,人摔撞到病房门上,发生“哐当”一声巨响。
立时,病房里哭声戛然而止,齐齐朝这边看过来。
她自己也被反作用力掀了个屁股蹲,尾椎骨磕在暖气片上疼得直抽气。
龇牙咧嘴,站不起身。
事情也就发生几秒时间,等陈真海和王云反应过来时,陈真洋和陈姗姗已经摔地上了。
“姗姗!!”
王云率先冲过去,扶着女儿,陈真海回神,也跑过去。
“姗姗,伤到哪儿了?还能站起来吗?我去给你叫医生。”
陈姗姗尾巴骨抽抽地疼。
要不是练了几天的散打,还真就没法反应这么快。
那方陈真洋也被三姑父何志远扶着门框爬起来,头昏的状态好一点时,抖着手指向陈姗姗,
“反了天了,你...”
“大爷,你为啥冲过来就打我爸,要不是我挡在我爸身边,说不定,都见血了。爷爷刚走您就在病房动手,不怕老人家走得不安生?”
陈姗姗在陈真洋开口告状之前,率先开口说明事情缘由。
占据道德优势。
是陈真洋先动手,她才还手的,这属于“正当防卫”,谁也说不了她的错。
虽说他是长辈,他想教训的是自己的二弟,但陈姗姗作为陈真海的女儿,护着自己的父亲,也没毛病。
作为大伯,就这么对一个女孩子动手,也是没脸没皮的。
陈真洋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涨红了脸,刚想再怒斥陈姗姗,却被旁边的何志远拉了拉衣袖。
小声说道:“大哥,这事儿你确实理亏,孩子也是护父心切。”
陈真洋被何志远拉着,胸口起伏,瞪着陈真海,但碍于刚才的理亏和病房里妹妹妹夫的目光,暂时没再说话。
还不是教训二弟的好时候,等回家,周翠芬也在,人多才能好闹。
陈真海目光扫过病床上的父亲,最后落在陈真洋脸上,声音哽咽:
“大哥,爹…到底怎么回事?有事你冲我来,不能对姗姗动手,你电话里说出人命了?爹…爹怎么突然就…”
陈真海这一句话,算是一下把陈真洋“以大欺小”“倚老卖老”坐实了。
“好你个老二,长辈了你?我问你,爹瘫痪是不是因为你跑城里躲清静,没护好爹,他才中风的?
这次也是,我跟大妹三妹都在,你跑哪儿去了?在城里享福,却把瘫痪的老爹老娘丢在乡下过苦日子。
爹娘都被人上门欺负到头上了,你当时在哪儿,又在干嘛?”
陈真洋一反常态地继续当鹌鹑,而是对着二弟连珠炮的发骂,震地陈真海哑口无言。
他是给钱了,可确实也没有在床前尽孝,大哥骂地没错。
陈姗姗尾巴骨疼地厉害,冷汗直冒,她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大声道:
“大伯,我爸每个月都按时寄钱回家,照顾爷爷也是几家轮流,怎么能怪我爸?而且我爸在城里工作那么辛苦,不也是为了多挣点钱给家里。”
“那有个屁用?关键时刻爹还不是被人打死了?”
“什么意思?谁打的?”
怎么就越听越糊涂了呢,他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头,谁能过来打他?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护士皱着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