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
林云铭伸手握住宋钰那铳口,向她身后轻抬了下下巴。
宋钰侧目,便见两个怀山镇的差役已经扑倒在地,身下血水横流。
而温勇和另外两人,被几人合围,按在了地上。
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众人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大人,你不必理会我们……”
温勇刚开口,就被一人用刀柄砸在了侧脸之上。
他当即吐出一口血来,还连带着一颗牙齿。
林云铭手指用力,将铳管压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您跟我们回去。”
说罢,他手指用力,将那手铳夺了过去。
“宋大人果然厉害,能做出这等小巧的火铳藏在身上。”
他握在手中好生看了一番,不由感叹,
“比之一般暗器不知厉害多少倍。””
说罢,他举起手铳,对准一旁的大树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铁砂四散,瞬间将那大树打成了麻子脸。
枪膛之中没了火药,林云铭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若是能多装些火药,连续发出几铳去,那才叫厉害。”
说罢,直接将空膛手铳塞入了后腰之中。
他看向其中一个兄弟,“把消息带给安公公,就说宋大人我们先送回去了。”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根麻绳来,亲自将将宋钰的手团团绑了起来。
“老鬼,这三个人呢?”
有兄弟开口,指了指地上的三人。
林云铭侧目看去,刚要开口便听宋钰道,“放了他们。”
“没错,放了。”
林云铭点头,他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大树上方,“都吊上去,也免得咱们走了再给野物咬死。”
“周到。”宋钰肯定的点了下头。
眼看着温勇三人被用绳子吊起来,挂在半空。
“大人!”
温勇开口,嘴角再次流出血水来。
宋钰道,“我死不了,倒是连累了你两位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
说罢,宋钰十分配合的任由林云铭牵着,向林子外走去。
“船,是你放火烧的?”一边走着,宋钰询问林云铭,“不如给我解个惑?”
烧船的这一套安排,显然是有人提前做足了准备。
但神焰军中的众人,一直不曾离开过大船,他们又是何时安排的?
而且,那日宋钰明明看到老鬼拎着水桶,去了镇子上救火,就算烧船这事儿可以假手于人,他又是何时与人通信的?
“这还多亏了大人心善。”林云铭道,“若非大人放过了老钱,这小子也没办法先您一步来了这镇子。”
“老钱?那夜在山上伏击的灰衣人?下巴有疤的那个?”
林云铭点头,“我当时确实是去救火的,混乱之中被他拉走才知道他另有安排。”
“宋大人不知,我们几个看似忙碌同众人一道取水救火,实则将不少火油倾倒在附近船只之上。
因着有大船遮挡,渡口又混乱至极。
这才没被发现。”
宋钰疑惑,“那安平上船是去做了什么?”
“自然是吸引大人您的视线。”林云铭道:“不然您在暗处躲着,我们又如何能在您眼皮子底下行事?”
“你们知道村子里的大火,是刻意放的?”
“老钱比您先到村子,您来之后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中。
荆护卫,摸到一处没人的空屋,故意将潮湿的木材堆放其中并放火。
看似浓烟滚滚火势颇大,但却烧不死人。”
林云铭笑道,“不如我们这火,够大。”
“那些船员又是怎么回事儿?”宋钰问。
“不过是老钱寻来办事儿的,拿了钱便早早逃进了山里。”
“不止吧?”宋钰看他,“二皇子与夷族勾结已是叛国之罪,难道太后也想效仿?”
“你在胡说什么?”原本对宋钰还算客气的林云铭,突然变了脸。
他突然用力抻了一下手中麻绳,“倒是不知宋大人,是何时将军械转移的?
这些东西日夜在将士们的眼皮子底下,宋大人到底有何神通,能让那么多的军械消失无踪?”
宋钰向回拽了一下绳子,继续向前,
“榆宁港,我与安公公跟着水部王大人吃饭。你们在渡口吃着王家送去的饭食时。”
这事儿知道的只有荆临,自然不可能让神焰军中的任何一人参与。
是以,在众人忙着吃那热腾腾的饭菜时,怀远镖局的镖师已经驶来一艘货船,将他们刚搬入仓中的军械从水下转移,并将空置的箱子留了下来。
因着箱子都是封住的,且上面盖着厚重的防水防潮的油布,将士们只需守着,倒是没人想过要打开查看。
这才让她这一招暗渡陈仓,完美实施。
关州军虽不缺军械,但就算是锦上添花,这东西带去西岭关也比毁在路上要强得多。
林云铭确实没想到,竟才出京几日他们看守的军械就已经成了空箱子。
想到几日前一众兄弟为了将船击沉,而尽数死在宋钰手中,突然对眼前这位值得敬重的宋大人,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你们就是太看得起我了。”宋钰面露调侃之色,
“我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小聪明,这才靠着对军械的改造混了这么个官职。
但对运送粮草,应对一路上的各种突发事件,不行的。
甚至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若是当真有人来劫,我必然不会拿兄弟们的性命来护一批死物。
最后,保不齐得放弃这些累赘。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交给别人来运送。
“眼下,想来魏止戈已经收到那批军械了。”
林云铭看着宋钰那单薄的背影,心中又升起几分钦佩来。
小聪明?
若她这只是小聪明,那这世界上当真没几个聪明人了。
他思绪飘忽,走在前面的宋钰突然顿住脚步,使他险些撞上去。
宋钰突然回身看向林云铭,
“我突然想明白了。
安公公,被太后安排为监军,就只是监军。
是为了前往西岭关,掌控戍边军的监军。”
“所以,这一路上无论雷鸣怎么蹦跶,他都置身事外。
雷鸣是明,而你是暗。”
“雷鸣太蠢了,你怕他被抓会暴露你,所以……”
宋钰抬手在颈部横切而过。
此时几人已经走出树林,到了一条窄路之上。
林云铭笑着点了点头,他抬手指向拴在路边的几匹马,
“这几日便辛苦大人,和我共乘一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