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幼儿园的晨读铃还没响，楚昭就踩着木楼梯“噔噔噔”跑来了。他穿着一身缩小版的锦袍，领口歪着，手里攥着楚景渊那枚闲置的玉佩，见了正在摆绘本的柳眉，突然把玉佩往她手里一塞，奶声奶气地喊：“柳先生，今日不念书，我们要‘造反’！”
柳眉手里的《诗经》“啪嗒”掉在地上，惊讶地睁大眼睛：“小世子，‘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要玩！”楚昭叉着腰，身后跟着一串小尾巴——楚明举着银铃，阿依莎甩着宝石辫，兰珠抱着画满小鸡的纸，连张婶家那个刚会走路的小孙子也摇摇晃晃跟在后面，嘴里喊着“造饭！造饭！”
楚明举着银铃晃得叮当作响，凑到楚昭身边：“昭哥哥说，今日要去厨房‘抢’米糕，张奶奶总说要等吃完饭才能吃，我们要自己拿！”
阿依莎从锦囊里掏出颗糖，塞给楚昭：“我父王说，‘造反’要先结盟，这是波斯的结盟礼。”
兰珠也举着画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圈，里面写着“我们”：“柳先生说，写字要先画圈，我们的‘造反队’也要画圈……”
楚昭一把抢过画纸，举得高高的：“对！我们是‘小霸王队’，今日要推翻三个规矩！第一，早饭前能吃米糕；第二，午睡可以不用躺平，坐着玩也行；第三，苏先生的草药太苦，要混着蜂蜜吃！”
这话刚说完，小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银铃声、笑声、还有“造饭”的喊叫声混在一起，把刚进门的苏湄吓了一跳。她手里的药箱还没放下，就被楚昭拦住：“苏先生，今日的苦药必须加蜂蜜，不然我们都不吃！”
苏湄又气又笑：“小祖宗，良药苦口……”
“不要苦！要甜！”楚明晃着银铃，突然把银铃往苏湄手里一塞，然后拉着阿依莎就往厨房跑，“抢米糕去咯！”
一群孩子像脱缰的小马，呼啦啦跟着往厨房冲。楚昭跑在最前面，锦袍的下摆扫过门槛，差点绊倒自己，却依旧举着兰珠画的“结盟图”，喊着“冲啊”，那认真的小模样，活脱脱就是楚景渊当年带兵打仗的缩小版。
张婶正在厨房蒸米糕，见一群小团子涌进来，吓得赶紧把蒸笼护住：“哎哟我的小祖宗们，这刚上锅，烫着呢！”
楚昭停在蒸笼前，仰着小脸：“张奶奶，我们要改规矩，以后早饭前能吃米糕。”
“对！”楚明踮着脚，鼻子都快凑到蒸笼上了，“昭哥哥说，这叫‘合理诉求’。”
阿依莎也跟着点头，把自己的宝石辫往张婶眼前凑：“我用这个换米糕，行不行？”
张婶被逗笑了，点了点楚昭的额头：“你这小世子，跟谁学的‘合理诉求’？你爹知道了，非罚你抄《论语》不可。”
“爹说了，凡事讲道理。”楚昭挺了挺胸，“我们只是想早饭前吃块米糕，又不是要上天，怎么就不行？”
正说着，楚景渊和你走进来。楚昭看到他爹，非但没怕，反而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把“结盟图”递过去：“爹，你看，我们要改三个规矩，你是帮我们，还是帮先生们？”
楚景渊接过画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和圈，忍不住笑了：“你们这‘造反队’，有队长吗？”
“我是队长！”楚昭立刻举手，“我最大！”
“我会摇铃！”楚明不甘示弱，晃得银铃叮当响。
阿依莎指着自己的宝石辫：“我有结盟礼！”
兰珠也小声说：“我会画圈……”
你蹲下身，笑着问：“那你们想过吗？早饭前吃米糕，会不会影响吃早饭？午睡不躺平，下午会不会犯困？草药加了蜂蜜，会不会影响药效？”
孩子们都愣住了。楚昭皱着小眉头，好像在琢磨你的话。楚明也停下摇铃，歪着头想了想：“那……少吃点米糕？”
“午睡可以轮流坐一会儿？”兰珠小声提议。
阿依莎立刻接话：“蜂蜜少加一点？”
楚景渊摸着楚昭的头，柔声说：“你们的想法很好，但规矩之所以是规矩，是因为对你们好。不过，也不是不能改。比如米糕，可以在上午课间吃；午睡可以留一刻钟，让你们互相讲故事；草药嘛……”他看向苏湄，“苏先生，能不能稍微加一点点蜂蜜？”
苏湄笑着点头：“加一点点没关系，只要孩子们肯喝。”
“耶！”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楚昭还用力拍了下手，差点拍到楚景渊脸上。楚明晃着银铃，跑过去抱住张婶的腿：“张奶奶，那课间的米糕，能多放颗枣吗？”
“能，能，都依你们。”张婶笑得合不拢嘴。
楚昭举着“结盟图”，又开始发号施令：“现在‘小霸王队’改名叫‘协商队’！我们去告诉柳先生，午睡要讲故事！”
一群孩子又呼啦啦跑出去，楚昭跑在最前面，锦袍的下摆飞扬着，嘴里喊着“协商去咯”，那认真又兴奋的小模样，看得你和楚景渊直笑。
“你看他，”楚景渊望着儿子的背影，眼里满是温柔，“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总想着改规矩，却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
你靠在他肩上，笑着说：“可他知道讲道理啊，知道用‘协商’代替‘造反’，这不是挺好的吗？”
正说着，就听到柳眉在院子里喊：“楚昭！你要是再抢兰珠的画笔，下午的故事就不让你讲了！”
接着是楚昭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我只是想画个更大的圈……”
阳光穿过厨房的窗户，落在蒸笼上，腾起的热气里，仿佛都带着米糕的甜香。你望着院子里追逐嬉闹的身影，突然觉得，所谓成长，大概就是这样——从想“造反”的小霸王，慢慢学会“协商”，在磕磕绊绊里，找到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楚景渊握紧你的手，轻声说：“真好。”
是啊，真好。看着这些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吵吵闹闹，为一块米糕争，为一个故事笑，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人间最可爱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