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渊和楚小小刚把寒山寺缴获的金山银山登记入库，宫里的圣旨就跟着到了。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府邸大堂里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楚景渊平定叛乱，追缴赃款有功，其未婚妻楚氏小小，贤良淑德，协查有功，特赐婚二人，择日完婚，以彰其功，钦此——”
“什么？”楚小小手里的银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赐婚？未婚妻？我什么时候成他未婚妻了？”
楚景渊也皱起眉，接过圣旨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看错字后，沉声道：“公公，这其中怕是有误会。我与楚姑娘并非未婚夫妻，还请公公回禀陛下，容我们奏明详情。”
传旨太监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摄政王说笑了，圣旨已下，岂有收回的道理？再说陛下也是一片好意，楚姑娘协助王爷追缴赃款，立了大功，与王爷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赐婚可是天大的恩典呢。”
楚小小气得脸都红了，捡起地上的银锭就想往太监面前扔，被楚景渊一把按住。她挣了挣，压低声音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这圣旨简直莫名其妙！”
楚景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太监道：“公公先回吧，此事容我们再商议片刻，稍后定会进宫向陛下禀明。”
太监撇撇嘴，嘟囔着“真是不知好歹”，悻悻地走了。他刚出门，楚小小就炸了：“这叫什么事啊！我们是来查案的，怎么查着查着要被捆在一起结婚了？”她来回踱着步，银锭被捏得冰凉，“陛下是不是觉得缴获了金山，就该顺便送个人情？我可不要什么恩典，谁爱嫁谁嫁去！”
楚景渊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他捡起地上的圣旨，指尖划过“赐婚”二字，若有所思道：“陛下突然赐婚，恐怕不只是因为‘有功’。你想，皇后的事牵扯甚广，朝局还没完全稳下来，陛下或许是想借这场婚事，向所有人表明咱们楚家与皇室的关系，顺便堵住那些说闲话的嘴。”
“那也不能拿我的婚事当棋子啊！”楚小小瞪他，“我跟你算什么关系？顶多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怎么就轮到赐婚了？再说了，要嫁你自己嫁，我可不奉陪！”
“我也没说要娶啊。”楚景渊摊手，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陛下既下了旨，直接抗旨怕是不妥。咱们得想个法子，既能推了这婚事，又不让陛下难堪。”
正说着，楚小小的药箱突然响了——是太医院的老御医发来的消息，说刚收到宫里的消息，御膳房正赶着给她做“新嫁娘的滋补汤”，让她赶紧进宫学学规矩。
“学规矩？我学什么规矩！”楚小小点开消息，气得指尖发颤，“这是铁了心要把我塞给你啊！不行，我得进宫找陛下说清楚！”
她拎起药箱就要走，被楚景渊拉住。“别急，”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了些，“你现在去，只会让陛下下不来台。不如我们先从长计议。你想想，陛下为何偏偏选在这时候赐婚？”
楚小小一愣，停下脚步。
“皇后的事还没彻底了结，她背后的势力说不定还在暗处盯着。”楚景渊分析道，“陛下赐婚，或许是想让外界觉得我们楚家稳如泰山，连婚事都提上日程了，以此安定人心。再者，你协助查案立了功，赐婚也是一种‘保护’，至少明面上，没人敢再轻易动你。”
“保护？”楚小小挑眉，“拿婚姻当保护罩？这也太离谱了！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我自己能打能治病，用得着靠嫁人保命？”
“我知道你能自保。”楚景渊的声音柔和了些，“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想想，皇后的余党要是想报复，你现在是最合适的目标。有了这层‘摄政王未婚妻’的身份，他们动手前总得掂量掂量。”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让你真的受委屈。我们可以先拖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比如抓到皇后余党后，再跟陛下请罪，说战事要紧，婚事暂缓，陛下多半会松口。”
楚小小咬着唇，心里还是别扭。她低头看着药箱里那袋准备给御医们打银簪的碎银，突然觉得这事儿荒唐得可笑——前几天还在寒山寺搬金山，今天就要被按头嫁人，这转折也太快了。
“那……拖多久？”她闷闷地问。
“不会太久。”楚景渊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忍不住笑了笑，“放心，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娶个人回家。等这事了了，我亲自去跟陛下说，就说你我约定好，要先平定所有叛乱，再谈儿女情长。这样既给了陛下台阶，又能拖延时间，如何？”
楚小小抬头看他，见他眼里没有半分勉强，倒像是真心在想办法，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她踢了踢地上的银锭，嘟囔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说好了，只是权宜之计，别到时候假戏真做，我可不吃这亏。”
“一言为定。”楚景渊伸出手，掌心向上。
楚小小犹豫了一下，把刚才攥得发烫的银锭放在他手心：“拿这个当凭证，要是你反悔，我就用这银锭砸你。”
“好。”楚景渊握紧银锭，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成了某种约定的印记。他看着她依旧气鼓鼓却放松了些的样子，突然觉得这荒唐的赐婚，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至少，能借着这由头，让她多些安全感，似乎也不错。
而宫里，御膳房的滋补汤已经炖得香气四溢，皇后的旧部正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见赐婚的消息传开，个个脸色阴沉。他们原想趁楚小小孤身一人时下手报复，如今看来，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倒让她成了楚景渊护着的人，想动她，难了。
楚景渊站在廊下，看着手里的银锭在阳光下闪着光，嘴角微微上扬。或许陛下的赐婚是好意，或许是算计，但只要他和楚小小心里清楚“权宜之计”的约定，这婚书，暂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握着银锭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仿佛握着的不是凭证，而是某种舍不得放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