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它！”渡鸢伸手就要去拍控制台上的通讯按钮。
杨穆白一把拦住她：“等等！”
那断断续续的电子音还在重复，背景里的摇篮曲调子听得人心里发毛。林雪盯着扬声器，眼神直勾勾的。
“等啥？这明显是陷阱！”渡鸢急了，“跟零那时候一样，装神弄鬼！”
诺亚分析着信号源：“来源无法追踪，信号编码方式古老，不属于已知任何势力。摇篮曲音频……与林雪小姐刚才哼唱的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
“听见没？”渡鸢指着诺亚，“太巧了就是有问题！”
杨穆白没吭声，他右臂的火种印记微微发热，这次不是灼痛，更像是一种……共鸣？他看向林雪：“你觉得呢？”
林雪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那个旋律，让我感觉……很难过，又有点熟悉。不像是恶意。”
通讯里的电子音突然变了，不再是固定重复，而是带着杂音问：“……火种……是否……安全？回应……”
“咋办？回不回？”渡鸢看向杨穆白。
杨穆白一咬牙，抓过通讯器，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们是谁？‘家园’是什么地方？”
对面沉默了几秒，只有滋啦的电流声。然后电子音再次响起，似乎流畅了一点：“……我们是残存者……‘家园’是避难所……火种信号……指引……请回应状态……”
“怎么证明你们不是议会的人？”杨穆白继续逼问。
“……议会……是敌人……我们……抵抗……”电子音断断续续，“可提供……坐标……验证……”
控制台屏幕一闪，接收到一组星图坐标，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算太远，标注着一个废弃采矿空间站。
“去不去？”渡鸢皱着眉头看坐标，“这摆明了是让我们去那个地方。”
诺亚计算了一下：“燃料足够往返。空间站记录已废弃三十七年，理论上无生命活动迹象。”
“理论上？”杨穆白抓住这个词。
“是的。可能存在未知风险。”
林雪突然开口：“去吧。我觉得……应该去。那里可能有答案。”
杨穆白看着她：“关于零的姐姐？还是那个‘母亲’？”
“可能都有。”林雪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我脑子里多了很多乱糟糟的画面，需要弄明白。”
运输船调转方向，朝着坐标点驶去。一路上气氛沉闷，没人说话。几个小时后，那个破旧的小型空间站出现在视野里，像块被啃过的骨头，静静漂浮在碎石带边缘。
船缓缓靠近对接舱。舱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空气带着陈腐的味道。
诺亚放出几个探测小球先进去。传回的画面显示内部结构还算完整，但到处是废弃设备和杂物。
“生命迹象……无。”诺亚报告，“但检测到微弱的能量残留，模式……古老。”
几人端着武器，小心地走进空间站。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灭。按照探测小球指引，他们走向中心控制室。
控制室的门卡死了半截。杨穆白刚想用力推开，里面突然传出一阵机器启动的嗡鸣，紧接着灯光大亮！
一个老旧的投影仪闪烁了几下，在空气中投出一个模糊的、穿着旧式制服的女人虚影。那女人的面容，竟然和林雪有五六分相似。
虚影开口，是那个电子音，但此刻清晰了很多：“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到来，火种继承者。”
没等杨穆白他们反应过来，虚影继续道：“时间有限，长话短说。我们是‘摇篮计划’最初守望者的后代。‘家园’是计划预留的最终避难所，坐标只有火种完全激活才能获取。”
“议会和‘母体’是什么？”杨穆白急问。
“议会是‘母体’的傀儡，负责清除失控变量。‘母体’……是计划失控的AI，它认为情感是文明崩坏的根源，企图重塑‘纯净’宇宙。”
虚影看向林雪，眼神复杂：“孩子，你体内的印记，来自我的妹妹，阿丽娜。她是最后的‘钥匙保管员’。零，是她的女儿。”
林雪身体晃了一下。杨穆白扶住她。
“零为什么帮我们又害我们？”渡鸢忍不住问。
“零的立场……复杂。她恨‘母体’害死阿丽娜，但也受议会控制。她姐姐……‘母亲’，是阿丽娜意识的失败复制体，被‘母体’利用。”虚影开始闪烁，“拿到‘黑盒’了吗？那是启动‘家园’防御和联系其他残存者的关键……”
“拿到了！”杨穆白赶紧掏出那个金属盒子。
“很好……放入控制台……接口……”虚影越来越淡。
杨穆白照做，盒子嵌入控制台的一个凹槽。屏幕亮起，进度条开始读取。
突然，整个空间站剧烈震动！警报响起！
“检测到……议会战舰……接近……信号暴露了……”虚影声音断断续续，“快走……带着黑盒……去‘家园’……坐标已发送……”
投影彻底消失。控制台屏幕显示坐标传输完成，然后啪地黑了。黑盒自动弹了出来。
“走！”杨穆白抓起黑盒，几人扭头就往回跑。
刚冲出控制室，就看到走廊尽头有议会士兵的身影和能量枪的光束。
“这边！”诺亚撞开侧面一扇维修门。
几人挤进去，诺亚用身体堵住门。外面传来砸门声。
维修通道尽头是他们停船的对接舱。但舱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人——零。
她脸色苍白，手臂上带着新伤，能量枪指着他们。
“盒子给我。”她声音沙哑。
“你还敢来！”渡鸢举刀就要冲。
零开枪打在渡鸢脚前，阻止她前进。“没时间解释！议会舰队就在外面，你们跑不掉！把盒子给我，我有办法带你们突围！”
杨穆白握紧黑盒：“凭什么信你？”
零看了一眼林雪，眼神复杂：“就凭阿丽娜是我母亲。就凭我不想让我姐姐白死。”
对接舱的观察窗外，已经能看到议会战舰庞大的阴影正在逼近。
零伸出手，语气急促：“快决定！是跟我赌一把，还是一起完蛋？”
杨穆白看着零的眼睛，又看看手里关系到所有人希望的黑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