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王东京和小萌站在毛坯房里，看着几个装修队给的报价单，头都大了。
王东京挠着头：“伟哥，这几个队都说咱们这布线和要求太复杂。
不是要加钱，就是直接说干不了。”
他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哪懂这些，完全被那些术语和价格唬住了。
小萌拿着计算器，眉头拧得紧紧的。
她家条件不好，从小帮家里卖服装，对钱特别敏感。
她指着报价单上的材料清单：“这些牌子……我都没听过。
我去建材市场跑了一圈，问了好几家。
同样规格的东西，品牌货和这些杂牌，价格能差出十倍去！”
她越说越气，“他们这分明是拿杂牌子充好，把咱们当冤大头坑啊！”
李伟接过报价单扫了几眼，心里冷笑一下。这套路，他上辈子见多了。
“行，我知道了。”李李伟很平静。
“东京，你去找那个要价最狠、吹得最玄乎的队，就说我们定了，
请他们负责人带齐合同和详细预算表过来签合同，付定金，准备开工。”
王东京和小萌都愣住了：“啊？还找他们？”
李伟笑了笑：“嗯，就找他们。让人家来呗。”
第二天，那个工头带着俩手下，满面春风地来了。
合同印章准备得齐全，以为这单稳了，又能宰一笔。
一见面，工头就热情地递烟：“李老板年轻有为啊！放心，材料我们都用最好的，工艺绝对到位！”
李伟没接烟，直接拿过那份详细的预算表，翻到材料清单那页，手指点着其中一个条目：
“王工头，你这‘高级环保腻子粉’，是什么牌子的？
执行标准是哪个？Gb\/t -2017 还是旧的 9756-2001？”
工头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哎呦，这……这都是好材料，牌子肯定没问题……”
“哪个牌子？”李伟追问，语气还是很平淡，“立邦？多乐士？美巢？还是哪个‘高级’杂牌？”
工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李伟又往后翻，指着另一项：“吊顶轻钢龙骨，厚度标0.6mm，
你确定你送来的料能达到国标0.6？不会是拿0.4的非标料吧？
还有，防水涂料，‘知名品牌’？雨虹？德高？还是别的？涂刷高度做到1.8米了吗？淋浴区墙面做不做？”
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从材料品牌、规格型号到施工工艺、验收标准，
甚至一些行业内常见的偷工减料手法，都点了出来，比那工头还专业。
工头额头开始冒汗，他带来的两个手下也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学生仔的年轻人，居然是个懂行的硬茬子。
李伟最后把预算表轻轻放在桌上：“王工头，这报价，这材料清单，糊弄外行可以。但我们不是傻子。”
他看了看小萌和王东京：“材料，我们会自己采购，指定品牌型号。
你们，只出人工和辅料，按我们要求的工艺做。
工钱，按市场价，一分不会少，但也一分不会多。做不做？”
工头脸一阵红一阵白，算计彻底落空，面子也挂不住了。
他一把抓回合同，恼羞成怒地站起来：“不做！你们这活儿要求高，钱还少，谁爱做谁做！年纪不大，事儿倒不少！”
他骂骂咧咧地带着人摔门而去。
王东京和小萌这才反应过来，佩服地看着李伟。
小萌松了口气：“伟哥，还是你厉害！不然咱们真被坑了。”
李伟笑笑：“没事。自己多费点心而已。东京，明天开始，咱俩盯现场。小萌，采购的事儿，你多跑跑，货比三家，看好预算。”
“行！”两人齐声答应，干劲十足。
装修正式启动后，李伟几乎长在了工地上。
他和王东京、小萌成了实际上的工头和技术监工。
没有现成的装修队能完全理解他们对于功能区和网络布局的想法，李伟就自己画草图，盯着工人一点点做。
王东京凭着那股钻研劲，硬是把复杂的线路图给啃了下来。
小萌则为了省下每一分钱，跑遍了全城的建材市场比价。
就在工程最吃紧、预算也最紧张的时候，李伟接到了谢爽的电话。
“伟哥！哪儿呢？发个定位！”电话那头，谢爽的声音咋咋呼呼的。
没多久，谢爽那辆扎眼的Z4就停在了楼下。
他拎着一大袋饮料和盒饭钻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挺壮实的朋友。
“听说你们自己搞装修？这哪行！哥们儿别的不行，力气有的是！”
谢爽把饭一放，撸起袖子就招呼朋友，“来来，帮忙搬点东西！”
谢爽今天直接摇人来帮忙。
虽然干的都是搬材料、清理垃圾的力气活，但确实解了燃眉之急。
李伟看着满头大汗、白t恤都蹭灰了的谢爽，心里一暖，把一瓶冰水递过去：“谢了，爽子。”
谢爽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抹抹嘴：“谢啥！哎，我说伟哥，你这办公室以后弄好了，得给我留个机位打游戏啊！”
李伟笑了：“行，给你留个最好的。”
夕阳透过还没安装窗玻璃的窗框照进来，落在堆着建材的地面上。
办公室里虽然杂乱，却充满了忙碌的生机。
李伟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在一场由宋和勇牵线的饭局上，李伟见到了几位潜在投资人。
他把熬了几个晚上、做得极其扎实的计划书递过去。
这些人翻看着，眼神里多少有些惊讶。
“想法很新，格局也不错。”一位做实业起家的老板点了点计划书，
“但小伙子，你这摊子铺得有点大，风险不低啊。”
饭局上气氛热闹，大家聊得挺好，但真说到投钱，基本都打着哈哈过去了。
只有规划办的李香君主任，临走时特意拍了拍李伟的肩膀。
“小李，有冲劲是好事。我这个做长辈的，支持一下年轻人。”
没过几天，李香君的几十万投资就到了账，
他还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钱不多，算是个心意。
你们这项目，要是符合大学生创业扶持政策，我这边倒可以帮忙牵牵线，递个材料。”
李伟握着电话，心里那块关键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太感谢李主任了！
政策支持对我们现阶段来说，比资金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