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放下茶杯,浅浅勾起唇角。
“陆世子这话问的,我哪里认识什么晟王殿下呢?”
陆迟砚看着她,面上仍是和煦的笑意,“晟王气度不凡,旁人见到即便不认识他,也该看得出他与旁人不同。”
姜韫故作思量,“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有一人,约莫是下午申时来的天香楼......”
陆迟砚眯了眯眼,“他在天香楼待了多久?可有见过什么人?”
姜韫疑惑地看着他,“我不过只是听舅舅提起,并未注意对方......陆世子问这些事情做什么?”
陆迟砚神色一怔。
姜砚山也觉得有些奇怪,“迟砚,你同裴聿徊有往来?”
“没有,伯父多虑了。”陆迟砚笑着解释,“只是随意问问罢了,毕竟很少听到和晟王有关的消息。”
和裴聿徊有关的事情除了杀人便无其他,乍然听闻他去天香楼的消息自会让人好奇,陆迟砚想问问也无可厚非。
“迟砚,此人并非善类,你还是少同他牵扯为妙。”姜砚山叮嘱道。
陆迟砚温声应道,“小侄记下了。”
姜韫看着姜砚山不悦的神情,心中有些讪讪。
将来若父亲知晓她同裴聿徊共谋之事,会不会气晕了啊......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沈兰舒看了看几人,笑着开口: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用膳吧?”
姜砚山点了点头,“摆膳吧。”
用膳时,姜韫愈发沉默,只是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两盘菜。
陆迟砚留意到,帮她夹了不少她爱吃的菜。
以往两人也会如此,姜砚山认为这是二人感情深厚的证明,可今日他却觉得有些不寻常。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的女儿,姜砚山原本笃定两人无事的念头,慢慢动摇了。
陆迟砚看了眼姜韫碗里的菜,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用完午膳,陆迟砚也该离开了。
“伯父、伯母,小侄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登门叨扰。”陆迟砚拱手行礼。
沈兰舒笑着开口,“迟砚,有空多来府上吃饭。”
姜砚山看向姜韫,“韫韫,你去送一下迟砚。”
姜韫福了福身,跟着陆迟砚离开。
两人一走,姜砚山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怎么样夫君,可有发现不妥之处?”沈兰舒连忙问道。
“迟砚那孩子我没看出什么问题,对待韫韫一如往常耐心体贴,但是韫韫......”姜砚山皱紧眉头,“她似乎不喜迟砚。”
“夫君说的,可是方才用膳之时?”沈兰舒猜测。
姜砚山点了点头,“今日迟砚夹给韫韫的菜,她一口未动。”
这实在太过反常。
“不止是如此,”沈兰舒忧心道,“今日妾身总感觉韫韫乖乖的,那副娇羞的模样......好像故意做给旁人看一般。”
姜砚山面色沉沉,“难道他们二人之间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时,旁边的王嬷嬷思虑再三,缓缓开口,“老爷、夫人,老奴有一事要禀报,是......关于小姐的。”
“快快说来!”姜砚山连忙道。
“是,老爷。”王嬷嬷低声说道,“昨晚老奴见老爷和夫人为小姐和陆世子的事情担忧,便问莺时小姐近来是否有心事?莺时支支吾吾不肯说,在老奴的再三催促下,她才说了实情,她说......”
“说什么?”沈兰舒紧张地问道。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低声开口,“莺时说,小姐将陆世子送来的礼物扔的扔、丢的丢,实在不好丢弃的,便扔进了没用的小库房里,如今只要提起陆世子,小姐就自己躲起来偷偷哭......”
“你说什么?!”沈兰舒惊声道,“韫韫偷偷哭?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王嬷嬷摇了摇头,“昨晚任老奴怎么盘问,莺时都说不知道小姐和陆世子之间出了什么事,老奴以为莺时应当是不清楚的......”
沈兰舒不由得红了眼眶。
一想到女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独自承受着委屈,沈兰舒这心里如同刀绞一般。
沈兰舒抓住姜砚山的胳膊,声音染上哭腔,“夫君,你听到了吗?韫韫不是会使小性的孩子,定是那陆迟砚做了不好的事情......”
姜砚山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没想到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韫韫却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他们,不知道私底下受了多少委屈。
“好了阿舒,你先别哭,莫叫韫韫看出什么。”姜砚山擦了擦沈兰舒眼角的泪水,“过会儿韫韫回来我好好同她谈谈,若陆迟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韫韫的事情,便是韫韫能忍,我也不能忍的。”
沈兰舒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好。”
另一边。
姜韫走在陆迟砚身后,两人隔着两步远的距离,一路无话。
到了镇国公府门口,陆迟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韫,“韫儿,便送到这里吧。”
姜韫浅浅福身,“陆世子慢走。”
看着她疏离的样子,陆迟砚低低叹息一声,“韫儿,我以为我们之间已没有隔阂。”
听到这话,姜韫面上没什么起伏,“陆世子多虑了。”
“可你方才用膳时,并未吃我夹给你的菜。”陆迟砚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姜韫对他的纠缠心生厌恶,喉间不受控地泛起一阵恶心,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今日只是有些不舒服,并非故意针对陆世子。”
姜韫声音有些沙哑,陆迟砚见她眼眶泛红,便知这句话不是在推脱。
“若不舒服便好好休息,累坏了身子我会很心疼。”陆迟砚关切道。
姜韫的恶心感更强,她垂眸福身,“多谢陆世子关怀。”
陆迟砚不好再多留,同她告辞之后便乘车离开。
姜韫望着渐渐消失的马车,心口难受的感觉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莺时担忧询问。
霜芷也一脸担忧,她们两人看得出来,方才小姐不是在假装,是真的很难受。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姜韫安抚道,“昨晚安排你的事情你可做了?”
莺时点了点头,“放心吧小姐,奴婢已按您交待的话都告诉了娘亲。”
姜韫睨了她一眼,“没添油加醋多说什么吧?”
莺时讪讪一笑,“奴婢也没说什么,就说您提起陆世子便心生难过,偷偷躲起来哭......”
“你啊!”姜韫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我就知道你不会安生。”
莺时吐了吐舌头,嘿嘿笑笑。
“就知道笑,跟傻子似的......”霜芷无语说道。
莺时不服气地瞪着她,“你不傻,天天往那儿一站跟个木头似的!”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姜韫连忙出声阻止,“就此打住!还有正事要做。”
莺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霜芷,霜芷无奈摇头。
主仆三人回了前厅,就见屋内几人面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