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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读书 >  探梦缘 >   第22章 血咒缠心

“呃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撕裂了偏殿死寂的空气!锦褥上蜷缩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抻直,又猛地弓起!脖颈向后拗成一个极其痛苦的弧度,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根根暴凸,如同濒死的蛇!紧闭的眼皮下,眼球疯狂地转动、凸起,仿佛要挣脱眼眶的束缚!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殷红的血线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素白的寝衣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一股阴冷、粘稠、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邪异气息,如同实质的墨汁,不受控制地从剧烈抽搐的身体里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偏殿!角落里那几盏如豆的铜灯火焰,如同被来自九幽的阴风狠狠扑打,骤然狂乱地摇曳、跳动、拉长!光影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疯狂扭曲、变形,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魅魍魉!噼啪的爆裂声不绝于耳,仿佛灯芯承受不住这邪力的侵蚀,随时会彻底熄灭!

“锵啷!”

守在殿门阴影处的两名玄衣侍卫,腰间的狭刀瞬间出鞘半寸!冰冷的金属寒光在狂乱的光影中倏然一闪!两人如同被惊醒的猎豹,周身气息瞬间绷紧到极致,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死死钉在榻上那如同被恶鬼附体般挣扎的身影上!一只手紧握刀柄,蓄势待发,另一只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鼓鼓囊囊的皮囊上——那里面,是东宫秘制的、专门应对邪祟异力的“镇魂砂”!

杀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锁定了榻上毫无防御能力的残破躯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退下。”

一道低沉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如同无形的冰墙,瞬间阻隔了那两道即将爆发的凛冽杀机!

萧衍的身影,如同从殿外深沉的夜色中一步踏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门口。玄色锦袍在狂乱摇曳的灯影下流淌着暗沉的光泽,他并未看那两名瞬间收刀垂首、如同石雕般僵立的侍卫,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如同寒潭古井,越过混乱的光影,沉沉地落在了锦褥上那具正承受着非人折磨、被邪异气息包裹的残破躯体上。

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在凝滞的空气里,带来沉重的压迫感。靴底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叩击声,奇异地压过了灯火的噼啪爆响和榻上痛苦的呜咽。

走到榻边,停下。

那股阴冷邪异、带着血腥气息的邪力,如同有生命般,试图缠绕上他的衣袍。然而,就在距离他身体寸许之处,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垒,被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冰冷、仿佛源自九幽的寒意无声地消弭、驱散。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却足以冻结灵魂的玄色微芒,如同神只的领域,万邪不侵。

他微微俯身。

带着白玉扳指的、骨节分明的手,并未去触碰那因痛苦而剧烈颤抖的身体,而是悬停在距离我眉心三寸之处。

指尖微屈。

嗡——!

一股极其凝练、冰冷到极致的暗金色气流,如同最细微的冰针,无声无息地从他指尖射出,精准地没入我的眉心!

“啊——!!!”

一声更加尖锐、仿佛灵魂被强行撕裂的惨嚎猛地爆发!识海中那些疯狂翻腾、如同沸腾毒液的、属于苏夫人的黑暗记忆碎片和血瞳烙印的邪异低语,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渊!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寒意强行压制、封冻!

那肆虐的邪异气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滞!弥漫在殿内的阴冷血腥感为之一清!疯狂摇曳的灯火也骤然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狂乱。

然而,这只是表面的镇压。

识海深处,冰封之下,那属于“血瞳”的、如同活物般的烙印,并未被摧毁!它如同一条被冻僵的毒蛇,在冰层之下蛰伏,冰冷的怨毒和嗜血的渴望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地传递出来,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择人而噬的暴戾!被强行压制的感觉,比放任其肆虐更加痛苦百倍!那是灵魂被异物强行占据、被冰冷枷锁死死禁锢的绝望!

身体依旧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冷汗如同小溪般浸透了身下的锦褥。但至少,那足以摧毁意识的疯狂尖啸和邪力外溢,被暂时按捺住了。

萧衍缓缓收回手。白玉扳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漠然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并未再看榻上奄奄一息的我,目光转向殿内角落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阴影。

“张仲景。”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片阴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穿着深青色、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式太医官袍的老者,如同从墙壁里走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灯光下。他身形佝偻,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锐利,如同能看透皮囊下的病灶。他背着一个半旧的藤编药箱,步履沉稳,走到榻前几步外停下,朝着萧衍的方向深深一揖,姿态恭谨却不卑微。

“殿下。”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沙哑,却异常平稳。

“镇魂,固本。”萧衍只吐出四个字,目光扫过我惨白如纸、冷汗淋漓的脸,“三日。孤要她清醒。”

“老朽尽力。”张仲景再次躬身,并未多言。他放下药箱,打开,里面并非寻常的银针草药,而是摆放着一些形态奇异的玉瓶、骨针、以及几块颜色暗沉、刻满符文的龟甲。他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如墨、触手冰凉刺骨的玉牌,上面用极细的金线勾勒着一个繁复玄奥的符文。

他走到榻边,无视我身上散发出的残余邪异气息,将那枚墨玉黑牌轻轻按在了我紧攥着、指甲深陷掌心的右手手背上。一股极其阴寒、却又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气息瞬间从玉牌中涌入,顺着手臂的经络向上蔓延,所过之处,那因冰火交织和灵魂撕裂而疯狂躁动的痛楚,竟被强行抚平了一丝!

紧接着,他又取出三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骨针。手指稳如磐石,快如闪电,分别刺入我头顶百会、胸口膻中、以及脐下丹田三处大穴!骨针刺入的瞬间,一股更加精纯凝练的冰凉气流注入,如同三道坚韧的冰索,瞬间锚定了剧烈波动的神魂!

“呃……”喉咙里的嗬嗬声终于平复下去,身体剧烈的痉挛也缓缓停止,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和深入骨髓的虚脱。识海深处,那被强行冰封的邪异烙印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怨毒,但至少,狂暴的侵蚀被暂时阻断了。意识如同从惊涛骇浪中被捞起的破船,勉强维持着不沉,却已千疮百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疲惫。

张仲景收回骨针,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墨玉小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幽幽檀香与苦涩药味的黑色丹丸。他示意旁边一名如同影子般出现的玄衣侍卫上前,捏开我的下颌,将那粒丹丸塞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极其苦涩、却又带着清凉气息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那股暖流与张仲景注入的冰寒气息奇异地交融,如同在干涸龟裂的河床上注入了一道温润的泉水,虽然无法彻底修复那枯竭衰败的经脉,却带来一丝微弱的、支撑生命的暖意。

做完这一切,张仲景才缓缓直起身,对着萧衍的方向再次躬身:“殿下。邪力侵蚀本源,魂伤深重。老朽以‘玄阴镇魂玉’、‘冰魄定神针’辅以‘九转还魂丹’,可暂压三日。然此女心脉灼气与阴邪烙印相冲,已成死局。三日之内,若寻不到化解之法,或……”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或彻底剥离那烙印之源,恐……回天乏术。”

彻底剥离烙印之源?

萧衍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沉沉落在我身上,最终定格在我紧握的右手——那支深藏在袖中、此刻仿佛也因主人状态的恶化而透出丝丝缕缕不安红芒的血玉簪上。

“知道了。”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挥了挥手。

张仲景无声地收拾好药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角落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两名玄衣侍卫也如同得到了指令,重新退至殿门两侧,如同两尊冰冷的门神。

殿内,再次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萧衍那如同深渊般沉默的存在。

他站在榻边,玄色的身影投下长长的、沉默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许久。

他缓缓抬起手。

那只戴着白玉扳指的、骨节分明的手,并未触碰我的身体,而是悬停在我眉心上方寸许之处。指尖,一缕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气流缓缓萦绕。

他在感知。

感知那被玄阴玉和冰魄针强行封镇、却依旧在冰层下疯狂嘶吼、试图反扑的“血瞳”烙印的强度。感知那枯竭经脉下,心脉深处如同被囚禁的凶兽般、与邪力互相撕咬冲撞的狂暴灼气。感知这具残破躯壳内,那缕随时可能被彻底碾碎的、名为“柳照晚”的意识之火。

冰冷的指尖,仿佛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在他无形的感知下,我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灵魂深处最肮脏、最痛苦、最不堪的秘密都被一览无遗。那烙印的冰冷怨毒,灼气的狂暴焚意,以及意识深处那微弱却顽固的、属于“自我”的恐惧和抗拒,都无所遁形。

这无声的审视,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窒息和绝望。

终于,他收回了手。

指尖萦绕的暗金气流悄然散去。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我因痛苦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眼睫上,那深不见底的墨瞳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幽微、难以捉摸的波动。

“恨吗?”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缓,如同在询问天气,却字字淬着寒冰,清晰地砸入我混乱不堪、被剧痛和冰冷充斥的识海。

恨?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濒临崩溃的意识里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恨谁?

恨那将血玉簪塞给我、带来无尽灾厄的母亲?恨那冷血无情、将我视作棋子和工具的苏夫人?恨那手腕有刺青、操纵苏夫人的幕后黑手?恨那腰间悬着血瞳令牌、视我如残破工具的灰衣面具人?恨那看似悲悯、实则心机深沉如渊的睿王?恨眼前这位掌控一切、视人命如草芥的东宫太子?

恨意如同野草,在绝望的废墟中疯狂滋生。每一个名字,每一张脸,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早已麻木的心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带着血腥味的刺痛!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得更厉害了。紧攥着血玉簪的手,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尖锐的痛楚,却奇异地压过了识海深处那烙印的冰冷怨毒。

恨!

这浓烈到足以焚毁理智的恨意,竟成了此刻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属于“我”的情绪!它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磷火,微弱,却倔强地燃烧着,对抗着那试图吞噬一切的冰冷邪力!

我猛地睁开眼!

涣散的瞳孔因为强烈的情绪而短暂地凝聚,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瞪向站在榻边、如同神只般俯视着我的萧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试图用眼神传递那滔天的恨意!

萧衍静静地看着我眼中那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燃烧着疯狂恨火的目光。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然而,在昏暗摇曳的灯火映照下,他那紧抿的薄唇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那弧度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掌控棋局者看到棋子终于落在预期位置的……

满意。

“恨,便活着。”他薄唇轻启,声音依旧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赋予某种许可的力量,“孤准你恨。”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停留。玄色的衣袂拂过冰冷的地面,转身,迈步,沉稳的脚步声朝着殿外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殿门无声地合拢。

沉重的黑暗和冰冷的死寂再次降临。

唯有那句“孤准你恨”,如同最冰冷的烙印,伴随着掌心伤口尖锐的痛楚和心口那团被恨意暂时压制的灼气,深深地刻入了残存的意识深处。

恨意,成了维系这缕残魂不灭的……唯一薪柴。

东宫·承恩殿(暖阁)

紫檀大案上,一份墨迹未干的奏报被随意搁置。上面清晰地记录着齐王府栖霞苑发生的一切:柳侧妃小产,太医验出红麝粉与藏红花剧毒,王妃林氏贴身侍女秋月于严刑拷问下“畏罪自尽”,临死前留下“血书”一份,字字泣血指认王妃因妒生恨,买通其下毒谋害侧妃子嗣。齐王震怒,王妃林氏已被褫夺金册,禁足于王府佛堂,听候发落。林氏之父,户部尚书林文远,连夜入宫哭诉,却被陛下以“内闱不修,教女无方”为由,申斥闭门思过。

暖阁内,龙涎香雾袅袅。萧衍并未看那份奏报,指尖夹着一枚薄如柳叶、边缘泛着幽蓝寒光的飞镖。飞镖尾部,系着一卷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绢。

秦川垂手肃立一旁,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柳府那边刚传出的密讯。柳侍郎(柳诗窈之父)得知爱女小产重伤,几近癫狂。他在府中密室……砸碎了一尊送子观音像,于观音像底座暗格内……发现了此物。”他目光落在那枚飞镖上,“据柳府心腹所言,柳侍郎见此镖……如见鬼魅,脸色瞬间惨白,喃喃自语‘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随后便将自己反锁在书房,至今未出。”

萧衍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飞镖冰冷的刃身。那幽蓝的寒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墨瞳。“城南,‘济世堂’。”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是!”秦川心头一凛,“已查实。此镖形制特殊,淬有南疆‘蓝环蛇’剧毒,见血封喉。而京城之中,能打造此等淬毒暗器且手法如此隐秘的……唯有城南‘济世堂’后巷深处,那个挂着‘王记铁匠铺’幌子、实则专接黑活的‘鬼手王’!属下已命人暗中监控,发现齐王府事发前两日,确有一形迹可疑、做行商打扮之人出入过‘鬼手王’的铺子,所用银票……经查,票号源头指向城西一处钱庄,而那钱庄的幕后东家……与睿王府一位外院管事有七拐八绕的远亲关系。”

线索如同蛛网,看似杂乱,却隐隐指向了同一个幽深的源头——睿王府佛堂那盏看似清寂的孤灯!

“睿王府……”萧衍的指尖在飞镖刃口轻轻一划,一滴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出,他却恍若未觉,任由血珠顺着幽蓝的刃身滑落,在紫檀案面上晕开一点刺目的暗红。“佛堂的灯油,耗得如何了?”

“回殿下!”秦川立刻回道,“睿王府佛堂所用‘长明灯油’,乃特制,气味清冽。然暗卫回报,近三日,其佛堂焚烧的灯油气味中……多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迦南香’气息。此香……有安神定魄之效,但若与睿王殿下日常所服‘清心散’中的一味‘冰片’混合……久闻之下,易致人精神恍惚,记忆紊乱。”

萧衍的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深了一分。将沾了血的飞镖随意丢回案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柳侍郎的书房,该透点风了。”他声音淡漠,“让他‘想’起些该想的东西。比如……是谁,用他爱女的性命和前程,逼他不得不‘失手’,让年前那批本该运往北境犒军的‘漕银’,沉在了青峰峡?”

秦川眼中精光一闪:“属下明白!定让柳侍郎‘知无不言’!”

刑部·暗牢深处

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这里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是冤魂厉鬼的嚎哭被厚重石壁吞噬的深渊。

一间特意加固、远离其他牢房的石室内。墙壁上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火苗微弱地跳跃着,将巨大的、扭曲的人影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

柳侍郎柳明德,早已不复朝堂上那副儒雅清贵的模样。他头发散乱,官袍皱巴巴地沾满了污秽,脸上毫无血色,眼窝深陷,布满了惊恐的红血丝。他蜷缩在冰冷的石室角落,身体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口中神经质地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逼我的……血瞳……血瞳……他们不是人……”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几名身着刑部皂隶服色、却眼神冰冷锐利、显然并非普通衙役的汉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如同秃鹫般阴鸷。他走到柳明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如同惊弓之鸟的昔日高官。

“柳侍郎,”刀疤脸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齐王侧妃,您的爱女柳诗窈娘娘,如今还躺在栖霞苑里,生死未卜。太医说,那红麝粉歹毒无比,娘娘她……怕是终身难有子嗣了。”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柳明德心上。

柳明德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混合着恐惧和巨大的痛苦:“诗窈……我的诗窈啊……爹对不起你……爹是被逼的……”

“被逼的?”刀疤脸蹲下身,凑近柳明德,一股混合着血腥和汗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谁逼您?是让您‘失手’弄沉了青峰峡漕银的人?还是……给您那枚‘蓝环镖’,让您‘处理’掉那个知道您挪用漕银、放印子钱证据的漕帮小头目的人?”

柳明德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听到了最恐怖的魔咒!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刀疤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的声响。

刀疤脸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枚幽蓝的飞镖!在昏暗的油灯下,镖刃泛着不祥的寒光。“柳侍郎,认识这个吧?‘鬼手王’的手艺,南疆‘蓝环蛇’的毒,见血封喉。您派去灭口的人,功夫不到家啊,让那小头目临死前,把这东西死死攥在了手里……您猜,这东西要是出现在陛下御案上,再配上您那几本见不得光的账册……您柳家,还有活路吗?”

“不!!”柳明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上来想抢夺那枚飞镖,却被刀疤脸轻易躲开,一脚踹翻在地!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刀疤脸用靴子踩住柳明德的手腕,用力碾了碾,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指使你的人,是谁?给你飞镖的人,又是谁?说出来,或许……太子殿下念在您是被胁迫的份上,还能给柳家……留条活路。否则……”他阴冷地笑了笑,目光扫过石室角落摆放着的、闪着幽光的各种刑具。

巨大的恐惧和女儿重伤的刺激彻底击溃了柳明德的防线。他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如同一条濒死的狗,嘶声哭喊:“我说!我说!是……是睿王!是睿王殿下府上的……福管家!是他!年前……他找到我……说知道……知道我在漕银和印子钱上的手脚……还有……还有我为了诗窈能进齐王府,暗中构陷前礼部侍郎……他……他给了我那枚镖!让我处理掉那个漕帮的小头目!否则……否则就把证据捅出去!让我柳家身败名裂!诗窈……诗窈也完了!……青峰峡的漕银……也是他暗示我……说只要那批银子‘意外’沉了……北境军心动荡……自然有人……有人会……”

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但关键的名字和信息,已足够清晰。

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脚下力道稍松:“福管家?睿王府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头?他给你飞镖时,可曾说过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标记?”柳明德茫然了一瞬,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身体猛地一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声音都变了调,“有……有!他……他递给我那枚飞镖时……袖口……袖口不小心滑落了一下……我看到……看到他手腕上……好像……好像有一个……一个红色的……像眼睛一样的……东西!那眼睛……那眼睛好像在流血!!”他双手死死抱住头,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血瞳!是血瞳!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魔鬼啊——!!”

东宫·偏殿

冰冷,死寂。

张仲景留下的丹药和玄阴玉的效力在缓慢消退。识海深处,那被强行冰封的“血瞳”烙印,如同感受到外部压力的减弱,再次开始疯狂地涌动、挣扎!冰冷的怨毒和嗜血的渴望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再次沿着被寒气暂时麻痹的神经末梢,丝丝缕缕地向上蔓延!

“呃……”

破碎的痛苦呻吟再次从喉咙深处挤出。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额角的冷汗重新渗出。紧攥着血玉簪的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更加青白,那支冰冷的簪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簪头那点温润的血玉,极其隐晦地流转过一丝微弱的、妖异的红芒。

就在这时——

殿门无声地开启了一道缝隙。

没有脚步声。

一个穿着粗布僧衣、面容普通到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小沙弥,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卷用明黄色绸带系好的、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佛经。

小沙弥步履轻捷,径直走到距离我矮榻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并未抬头,只是恭敬地将托盘举过头顶,用一种平板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

“阿弥陀佛。睿王殿下听闻柳施主身染沉疴,心魔缠身,特命小僧送来亲手抄录之《地藏菩萨本愿经》一卷。殿下言:佛经乃大光明,可驱邪祟,安魂魄。愿以此经功德,回向柳施主,早脱病苦,得大自在。”

睿王?萧宸轩?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识海深处,那被暂时压制的、属于苏夫人记忆深处的画面——睿王府书房里,那个看似温和悲悯、口中却吐出冰冷杀机的侧影——瞬间清晰无比!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和恐惧猛地炸开!

“呃啊——!”

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一颤!识海中那蠢蠢欲动的“血瞳”烙印,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瞬间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怨毒气息!冰冷刺骨的邪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张仲景布下的封印!心口那团被恨意暂时压制的灼气也如同受到了挑衅,猛地升腾起来!

冰与火,邪力与灼气,在我残破的躯壳内再次疯狂地冲撞、撕咬!比之前更加猛烈!剧痛瞬间席卷了所有感官!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溅而出!染红了胸前素白的寝衣,也溅落在那卷散发着檀香气息的佛经上!

那鲜红的血渍,落在明黄色的绸带和深蓝色的经卷封面上,触目惊心!檀香混合着血腥味,形成一种诡异而亵渎的气息!

小沙弥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捧着托盘的手微微抖了抖。但他很快恢复平静,依旧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将托盘轻轻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双手合十,再次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经卷已至,望施主珍重。小僧告退。”说完,竟不再看我一眼,如同完成了任务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门重新合拢。

死寂重新降临。

唯有那卷染血的佛经,静静地躺在矮几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新鲜血液的腥甜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无声地刺激着识海中那狂暴的邪异烙印,也灼烧着心口那团不甘的火焰。

我瘫在锦褥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剧痛。涣散的目光,死死地、充满恨意地,盯着那卷染血的经书。

睿王萧宸轩……

这卷带着“慈悲”面具的佛经,分明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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