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判断出以唐云为首的团伙是不是在干正事,通过一件事就可以。
那就是看唐云忙不忙,如果他也在忙,代表这伙人在干正事。
唐云的确很忙,忙着满雍城吵架,从早吵到晚,一日又一日。
帅帐。
唐云右脚踩在凳子上,左手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满天飞。
“好嘛,好嘛我亲爱的南军六大营大帅宫万钧宫老国公,下官真心想采访采访您,肚脐眼放屁,您是咋响的呢,来,您和我说说。”
唐云眼珠子都气通红:“书约写的很清楚,送去各部物资是崭新的、完整的、可以使用的,没有任何个人痕迹的,你们大帅府是不认字啊,还是对书约有什么根本性的误解,新物资,新,懂吗,不是用新的替换你们六大营的,然后再将六大营的破烂送给他们!”
“哎呀,贤婿啊贤婿,这不是为了军心着想吗,军伍都用旧的,破的,你花销钱财给各部异族送去新的,说不过去,更何况凑合凑合也能用,各部异族懂…”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唐云冷笑不已:“就那些破玩意,送加沙去都容易被拒收退回,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哪个军伍不服,让他来找我就是,三天,三天之内,马上给我换回来,要不然,别怪我带着人去各营拆了他们的营帐。”
下了最后通牒,唐云转身就走。
“哎你等会,再商量商量嘛。” 宫万钧大急:“先别走,你干甚去啊。”
“去找胡德禄弄个时兴的发型。”
唐云翻着白眼离开了,前往下一站,大帅府。
路程不远,情绪酝酿完毕,进了大帅府就开喷。
“都给本官滚过来。”
唐云绕过影壁就是一声大吼,吓得一群官吏慌忙跑了出来。
阿虎一瞪眼:“站好,报数!”
“一、二、三、四、五…”
唐云清了清嗓子,开喷。
“你们是不是吃豪油根吃顶着了,我给百姓发盾牌发弓箭,是怕和各部爆发冲突吃亏,不是赞成他们干架,谁允许你们将箭矢换成有箭头啊,谁他妈换的,站出来!”
一群人齐齐看向一个正七品的长史,四十来岁,长史姓史,史恭常,见到唐云望向自己,小肚子直打颤。
“大大大大大大人…”
“你特么加特林啊,跟我搁这哒哒哒哒哒什么呢哒哒哒。”
“大大大人请… 请听下官狡辩… 不是,请听下官辩解。”
双腿直打哆嗦的长史磕磕巴巴地说道:“下官不知,不知此事,还… 还当是操练所用箭矢,如您所说,怕… 怕百姓吃亏,这才叫他们换了箭头。”
“你现在给我从这见棱见角的院子里渐行渐远,穿着官袍,带着礼品,走路去铜蹄部,给人家苦主道歉,带着赔偿金,还有那个放箭的傻缺,铜蹄部一日不原谅你俩,你俩就死关外吧!”
“大人!”
长史一咬牙,豁出去了。
“大人再听下官一言,关外如今并非我大虞疆土,百姓出关本就胆颤心惊…”
“够了。” 唐云冷声打断道:“一,建盖体育场,工钱比关内高三倍,整整三倍,矿区,五倍,整整五倍,是关内的五倍,百姓赚的就是个钱,各项待遇,各种费用,里面就包括窝囊费,不想赚就滚蛋,想赚钱,别说忍着,就是本官叫他们跪着也得照做,怎么的,给世家当牛马任打任骂就能忍,见到异族了,人家瞪两眼就要大打出手,有脾气怎么不在世家和地方官府面前耍。”
“可百姓是我大虞的百姓啊,异族终究是…”
“你以为我不窝囊,以为我不受气吗,为了开这些破矿,本官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听没听说宫中申饬的事,要申饬马骉、薛豹他们的事,因为什么申饬,圣旨又是什么内容,为什么送圣旨的太监到了洛城六日还不赶过来,谁不是满心担忧,可我们依旧在忙碌,该干什么干什么。”
唐云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人:“记住本官说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不忍则三分钟,百姓受不了气,可以离开,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不受气,不担风险,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开出五倍的工钱,就这样,去道歉,获得苦主和家属谅解,开矿的事,不能耽误。”
顿了顿,唐云压低声音:“如果你们还想不通,那就换位思考,有一天,异族来到咱们关内,想要将咱们关内变成他们的地盘,开咱们的矿,种咱们的地,你们会不会没事找事?”
众官吏不吭声了,目光回避,道理还真是这个道理。
“还是那句话,一日不获得谅解,就一日别回来。”
说罢,唐云转身就走,他还有好几处地方去喷,行程都排满了。
这就是唐云每天要干的事。
事情太多,太杂,太考验专业性,更有着太多不可预知的意外。
办之前,唐云拿大方向,具体怎么操作,他帮不上忙。
办之后,唐云几乎不问,问也没用,因为他知道帮不上忙。
但出了事,一旦出了事,唐云就会第一时间介入,该骂骂该喷喷。
他需要当一个恶人,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这个恶人,着手各项工作的小伙伴们不能做,他们如果做了,工作也就不好开展了,虽然他们每天也是一边干一边喷。
阿虎每天跟在唐云身后,光水囊就带着六个,唐云随喷随喝,保证续航。
喷人的时候,唐云多少带点情绪,与公事无关,而是宫中的圣旨。
宫中又派人来了,也是一个太监带一群禁卫,一路上招摇过市,就和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传圣旨的一样。
告知外界是传圣旨的也就罢了,这伙人还说是申饬的圣旨,与唐云有关,与他身边的人有关,宫中动了怒,天子龙颜大怒。
六日前,这伙人到了洛城,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到雍城,就在洛城待着,好像故意让唐云这伙人担惊受怕似的。
将帅们嘴上不提,小伙伴们也忙得没时间商议,就连曹未羊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大家只能等,煎熬地等。
值得一提的是,人们都懒得去猜为何申饬了,因唐云要被申饬的原因太多太多了。
更为搞笑的是,这一次商队们没闹事,或者是说商队背后的各家府邸没闹事,并没有一听说唐云这伙人要被申饬就马上翻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上蹿下跳。
也好理解,吃亏吃的次数太多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要么就是乌龙一场,在太监入城公开念出圣旨内容之前,没有任何人敢找唐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