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家丧两重孝在身,崔昀野却是愈发精神,直觉有什么事情会更快到来。
这日晚上。
崔昀野从督府回来后,先去东府找崔昀霆商议漕运和海贸,再回檀皎院。
冰雪虽消融,但满府还是挂着白布。
崔昀野除了头上银冠,全身穿的都是白色。
沈瑜一手撑着门框,盯着崔昀野朝她走近,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
她觉得,果然人要俏,一声孝。
崔昀野眉眼浓丽,面若敷粉,层层白衣包裹着他的高大身躯。行走间,广袖甩的飘然若仙。
中衣领子贴着他修长白洁的脖子,显得他愈发娇俏。
崔昀野抬步走上台阶,又行至她侧边,冷眼斜她。
很是不解她这副模样是做什么。
沈瑜慢慢挨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软软的说道:“昀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的好委屈的!”
“爷今日中午才出的门,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沈瑜有些不好意思,又埋头在他胸口:“我就是好委屈的嘛!”
崔昀野冷嗤,推开她迈步往里走:“给爷沏茶!”
沈瑜乖乖的给他沏了杯茶,然后双手递到他嘴边。
崔昀野未动,却抬眸瞪她:“你想烫死爷么?”
“怎么整日傻乎乎的?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沈瑜面色羞赧,喏喏的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想昀哥哥了,我现在就吹吹茶”
崔昀野神情愈发不耐,因她站着,他微一垂眸,就看到她平坦的腹部。
伸手抚上,还按了按:“阿奴这肚子怎么还不鼓起来?”
沈瑜顿时垮下脸,用肚子顶了下他的手:“我怎么知道?没有就是没有,干嘛总是催催催啊?”
崔昀野:“等会儿让风荷去李氏院子里,拿她孕前穿过的衣物和用过的枕头来。”
“你多用会儿,平时没事儿,也别总是犯傻,去李氏院里抱抱孩子,沾一些孕气。”
闻言,沈瑜嘴巴一撅,把茶杯回桌上,一下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
“我不要嘛!为什么总要我去李氏房里?”
“人家都不喜欢我,而且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多恶心呐!”
“小孩子…倒是挺可爱的,可是李氏不乐意我总是抱她儿子!”
崔昀野偏过头,躲过她的亲昵。
听她说这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爷明日让风荷把虎牙抱过来,你多带带,到晚上再让风荷送回去。”
沈瑜:“啊?这也太霸道了吧?”
崔昀野低斥:“不许嫌烦!”
沈瑜还是撅着嘴巴,满脸的不乐意。
直到耳垂被揉捏,她不自觉哼唧了一声,一下瘫倒在崔昀野肩上。
“昀哥哥好坏!”
“那么急着想要孩子做什么?感觉你有了孩子就会不疼我了!”
崔昀野翻了个白眼:“爷年纪大了,如今也成了亲。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就得有后代,底下人才能安心追随着。”
沈瑜:“那好吧!既然昀哥哥诚心诚意的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崔昀野拍了拍她的肩膀:“给爷奉茶!”
“哦”
沈瑜将茶杯拿在手里,觉着温度已经适宜,便眼神兴奋的盯着昀哥哥的嘴唇。
她把茶杯放到崔昀野嘴边,声音软软的说:“昀哥哥用舌头舔着茶喝,好不好?”
崔昀野黑脸:“你是想调情,还是欠干?”
沈瑜羞羞的:“我只想看看昀哥哥的舌头…”
崔昀野捉着她的手,将茶杯移到唇边,一口饮尽。
然后就扔了杯子,将她摁在桌上,狠狠地打了几下屁股。
沈瑜这下是彻底老实了,被放开后,捂着屁股,抽抽噎噎的去到床上哭。
她发现昀哥哥自从成了亲,就变得很坏了,对她一点耐心都没有。
果然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
肃州是大靖中原的门户,地域和民数为中原四州之首。
当地推王氏为望族已久,且王氏自大靖开国起,便扎根于此。
王至礼荣休后,便回肃州开设学堂,还亲自给门生讲学。
暗地里,再为门生仕途提供便利。
虽人不在京城,权利不那么直接。
但他三朝首辅的声望,凡是路过肃州的官员或文人名士,都会上门拜访他。
太后薨逝,举国哀丧,肃州也不例外。
先帝驾崩时,遗诏以日易月,二十七日便释服撤丧。
太后孝期,自是不会超过二十七日。
今日便是太后薨逝的第二十六日,肃州城的百姓没有娱乐活动。
而是,要么紧闭家门,在家等着释服,要么就是街上几个零星摊贩,无聊的守在摊前,都不敢大声吆喝。
而更多的人,则是跟着官差去城门口看热闹。
王至礼一身孝服,和肃州巡抚、知府,以及六品以上官员。
在城门口,等着反贼张兴携大军入驻肃州。
远处传来震天行军声响。
王至礼面容沉肃,如一座大山般,任由依靠他的河流,安静流淌。
张兴身长七尺,络腮胡须,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却又不失精明。
他和部将领兵行至城门一里外,远远望见头发花白的王至礼。
他穿着丧服,鹤立鸡群,一看就德高望重。
张兴心里早有计较,接到王至礼的信不过三日,他便决心奔赴肃州。
若有王至礼,这大靖三朝元老的倒戈襄助。
他何愁大事不成?
行至城下不足百米处,他便带领部将和谋士,徒步走到王至礼一行人面前。
短暂的和王至礼对视几瞬后,他先抬手向王至礼行礼:“在下张兴,见过王先生!”
王至礼连忙抬手扶起他,语气稳重又言简意赅:“主公风尘仆仆,快入城内共商大事!”
张兴笑容亲和,领着部将和仅一千精兵进城。
到了巡抚衙门,王至礼开门见山:“当今无道,弑杀母后,此为天怒人怨!”
“主公大义,护云州免于暴君残害。”
“为解救天下万民,我等决意拥立主公为秦王。”
“苍天已死,秦天当立!”
张兴眼眸慢慢眯起,又很快绽出精光。
他再一次拱手,朝王至礼和肃州官员再次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