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意外的关心
深秋的凉意顺着写字楼的落地窗缝隙钻进来，给沉闷的会议室添了几分清寒。林晓妍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指尖不经意间触到自己微凉的皮肤，才惊觉自己的体温似乎比平时要低上一些。连续一周的连轴转，从清晨到深夜，办公室的灯几乎成了她最近生活里最熟悉的光亮，就连窗外的梧桐叶从葱绿染成金黄，又簌簌落下铺满人行道，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
此刻，她正站在投影幕前，手里握着激光笔，声音尽量维持着平稳有力，向在座的评审团成员汇报着“星辰计划”的最新进展。这是公司今年重点推进的项目，关系到下一季度的市场布局，容不得半点马虎。可喉咙里的痒意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爬，每隔几分钟就会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让她不得不强压下去，好几次都差点打乱汇报的节奏。
“以上就是我们团队针对用户画像优化所做的三项核心调整，通过数据分析可以看出，新方案的用户留存率预计能提升15%左右……”林晓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尾音刚落，那股熟悉的痒意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她下意识地捂住嘴，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一声压抑的咳嗽还是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她慌忙低下头，借着翻页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窘迫，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有关切，有诧异，也有几分探究。林晓妍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害羞，而是身体不适带来的虚热，连带着眼前的ppt页面都似乎晃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用激光笔点向下一页，勉强挤出一个职业的微笑：“抱歉，我们继续。”
可咳嗽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旦开始就难以止住。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几乎是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中完成汇报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咙的刺痛，胸口也跟着隐隐发闷。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脸色更是苍白得像张纸，唯有鼻尖泛着不正常的绯红，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疲惫，和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神采奕奕的林总监判若两人。
坐在主位的顾宇轩一直静静听着，眉头却在她第一次咳嗽时就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林晓妍微微颤抖的背影上，那纤细的肩膀仿佛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心里莫名地窜起一丝烦躁和担忧。他拿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条朋友圈——林晓妍发了一张深夜办公室的照片，配文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扛不住了”，后面跟着一个疲惫的表情。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她向来好强，若非真的累到极致，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评审团的几位负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林晓妍的状态，提问环节特意加快了节奏，没有过多刁难。当最后一位评委说完“汇报结束，我们会尽快给出评审意见”时，林晓妍几乎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她微微鞠躬，声音细弱：“谢谢各位领导，辛苦大家了。”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脚步却有些虚浮，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下。旁边的助理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低声关切地问：“林总监，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林晓妍摇摇头，刚想说话，喉咙里又是一阵剧痒，她捂住嘴快步走到会议室角落，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朝着她走了过来。林晓妍咳得昏天黑地，没心思抬头，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水，还有一个白色的药盒，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看你昨天朋友圈说不舒服，就给你买了点药。快吃了吧，别硬撑。”
林晓妍猛地抬起头，撞进顾宇轩深邃的眼眸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感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关切。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连带着他递过来的那杯温水，都仿佛带着暖意。
她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水杯和药盒，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传来一阵微凉的温度，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咳嗽后的沙哑，眼神里满是诧异。她发朋友圈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而且没过多久就删掉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
顾宇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然地伸出手，掌心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你的朋友圈我一直有关注。”他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林晓妍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隔着薄薄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那触感清晰而真实，让她有些慌乱。
“还好没发烧。”顾宇轩收回手，语气松了口气，眼神里的担忧却丝毫未减，“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看你现在这样，就算把项目做完了，身体垮了又有什么用？”他的话带着几分责备，却更多的是关心，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进林晓妍的心里。
林晓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快速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药盒，是她平时常吃的那款感冒药，连剂量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拆开药盒，拿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就着温水吞了下去，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种刺痛感。“谢谢你，我会注意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柔软。
她和顾宇轩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平时在工作上接触不少，但大多是围绕着项目展开，语气也都是公事公办的严肃。像这样如此直白的关心，还是第一次。他是公司的总裁，年轻有为，英俊多金，身边从不缺示好的人，却偏偏注意到了她这条不起眼的朋友圈，还特意为她买了药，这份在意，让她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旁边的同事们收拾东西的时候，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停下了动作，交换着暧昧的眼神，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其中一个性格爽朗的女同事忍不住打趣道：“林总监，顾总对你也太关心了吧？连你不舒服都知道，还特意准备了药，我们都没这待遇呢！”
这话一出，其他同事也跟着附和起来：“就是啊，顾总平时对谁都淡淡的，也就对林总监不一样了。”“我看啊，顾总这是把林总监当成重点保护对象了吧？”
这些话像小石子一样投进林晓妍的心里，让她的脸颊更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连耳根都在发烫。她手里捏着空了的水杯，想要解释几句，说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顾总只是出于对下属的关心，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窘迫地低下了头。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顾宇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主动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替她解了围。他对着打趣的同事们笑了笑，语气自然又坦荡：“晓妍是我很欣赏的合作伙伴，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次‘星辰计划’能推进得这么顺利，她功不可没。关心合作伙伴，让她能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工作，这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应该的。”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合作伙伴”，又解释了关心她的原因，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同事们听了，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再继续打趣，纷纷笑着点点头，收拾好东西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晓妍和顾宇轩两个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温水的气息。
林晓妍慢慢抬起头，看向顾宇轩，他正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侧脸的线条流畅而好看，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投下淡淡的阴影。虽然他刚才说的是“合作伙伴”，刻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林晓妍的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暖暖的，甜甜的，像喝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连喉咙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她知道，顾宇轩作为公司的总裁，需要时刻保持稳重和得体，在公开场合自然不能表现出过多的私人情绪。但他那句“你的朋友圈我一直有关注”，还有刚才毫不犹豫替她解围的样子，都让她无法忽视他对自己的特别。
顾宇轩整理好文件，转过身看到林晓妍还站在原地，眼神怔怔地看着自己，脸颊依旧带着未褪的绯红，像熟透了的苹果，忍不住笑了：“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是实在撑不住，就提前下班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工作交给助理处理就好。”
“没、没有不舒服了，谢谢你，顾总。”林晓妍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我没事，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剩下的工作我可以完成的。”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影响工作，更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在借机偷懒。
顾宇轩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坚持：“听话，回去休息。项目评审已经结束了，剩下的都是些收尾工作，不急于这一时。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要是病情加重了，耽误了后续的工作，那才是真的麻烦。”
他的话虽然带着命令的语气，却让林晓妍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没有再固执地拒绝，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你，顾总。我会把重要的工作安排好再走的。”
“嗯，这才对。”顾宇轩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你现在这个状态，自己开车不安全。”
“不用了，顾总，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不用麻烦司机了。”林晓妍连忙摆手，她觉得已经麻烦他够多了，实在不想再继续麻烦他。
顾宇轩却不容她拒绝，直接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包，递给她：“不麻烦，司机本来就是待命的。走吧，我送你下去。”说完，他率先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林晓妍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握着温热的水杯，心里那股甜意越来越浓。她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似乎悄悄发生了改变。或许，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动，快步跟了上去。阳光洒在两人的身后，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什么不一样的未来。楼道里的脚步声清脆而有节奏，伴随着林晓妍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构成了一曲温暖而动人的旋律。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顾宇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暗暗想着：原来被人这样记挂着，是如此温暖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