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考场外的等待
凌晨五点半，生物钟比闹钟更早地唤醒了顾宇轩。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像一块被墨汁晕染开的宣纸，泛着淡淡的青灰色。空气里带着夏末初秋特有的微凉，透过半开的窗户溜进来，拂过皮肤时，带着一丝清爽的惬意。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了隔壁房间的林晓妍。
今天是林晓妍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日子，这场考试对她而言，意味着近一年挑灯夜读的辛苦即将迎来检验，也关乎着她未来几年的人生走向。顾宇轩比她更清楚，为了这场考试，她付出了多少。那些深夜里亮着的台灯，堆满书桌的复习资料，被反复勾画的重点笔记，还有偶尔因压力太大而偷偷抹掉的眼泪，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陪在她身边，给她最坚实的支撑。
他先去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餐。冰箱里有新鲜的鸡蛋和牛奶，还有林晓妍喜欢吃的全麦面包。他打算做一份简单又营养的早餐——煎蛋、热牛奶，再配上几片切好的火腿和生菜，夹在面包里做成三明治。煎蛋时，他特意控制着火候，把蛋黄煎成了半流心的状态，这是林晓妍最喜欢的吃法。牛奶倒进锅里，用小火慢慢加热，直到表面泛起细密的小泡泡，散发出浓郁的奶香味。
早餐准备好后，顾宇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十分了。他走到林晓妍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晓妍，起床了吗？早餐做好了。”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林晓妍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回应道：“嗯，马上就来。”
顾宇轩回到餐厅，把早餐一一摆好，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边。他知道，考试要考三个小时，中途不能喝水太多，但也不能缺水，温水是最好的选择。
不一会儿，林晓妍穿着一身舒适的运动服走了出来。她的头发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却很坚定。顾宇轩看着她，笑了笑：“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行，就是有点兴奋，凌晨醒了一次，后来又睡着了。”林晓妍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嗯，你做的三明治还是这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今天要消耗很多体力呢。”顾宇轩递给她那杯温水，“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林晓妍接过水杯，小口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让她感觉舒服了不少。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起来，手指微微攥着筷子，眼神有些飘忽。
顾宇轩看出了她的紧张，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握住她的手：“别紧张，你都复习得那么充分了，肯定没问题的。就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模拟考试，正常发挥就好。”
“我知道，可是一想到这是决定命运的考试，就忍不住会紧张。”林晓妍低下头，声音有些小声。
“命运不是一场考试就能决定的。”顾宇轩温柔地看着她，“你努力了，付出了，这就足够了。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而且，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一定可以的。”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林晓妍的心里，让她那颗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抬起头，对上顾宇轩充满信任的眼神，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宇轩。”
“跟我还客气什么。”顾宇轩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吃吧，吃完我们早点去考场，熟悉一下环境，省得一会儿慌慌张张的。”
林晓妍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把早餐吃完了。顾宇轩收拾好碗筷，然后帮林晓妍把考试需要带的东西一一装进书包里。
“准考证拿了吗？”顾宇轩问道。
“拿了，放在钱包里了。”林晓妍回答。
“身份证呢？”
“也在钱包里。”
顾宇轩还是不放心，让林晓妍把准考证和身份证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信息无误后，才又放回钱包里，然后把钱包放进书包的内袋里。接着，他又检查了文具袋：2b铅笔削好了两支，还备了一支自动铅笔和笔芯；黑色签字笔带了三支，都是她平时用惯了的牌子；橡皮、尺子、圆规也都整齐地放在里面。
“文具都齐了，都是好的。”顾宇轩把文具袋放进书包，“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林晓妍想了想：“没了，应该都齐了。”
“再想想，比如纸巾、巧克力什么的？”顾宇轩提醒道，“纸巾可以擦汗或者擦桌子，巧克力能补充能量，万一考试的时候饿了呢。”
林晓妍拍了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她赶紧去客厅拿了一包纸巾，又从冰箱里拿了几块巧克力，放进书包的侧袋里。
“好了，这下应该真的齐了。”林晓妍看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松了一口气。
顾宇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了。“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林晓妍的书包，又顺手拿了一件薄外套，“外面有点凉，你穿上这个，别感冒了。”
林晓妍接过外套穿上，跟着顾宇轩走出了家门。
小区里很安静，只有早起的老人在晨练，有的在打太极，有的在散步，还有的带着小狗在遛弯。阳光已经渐渐升起，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点。空气清新，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顾宇轩开车，林晓妍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顾宇轩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地跟她聊几句，讲一些轻松的笑话，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郊外爬山吗？”顾宇轩突然说道，“你爬到一半就累得不行了，还赖在地上不肯走，最后还是我把你背上去的。”
林晓妍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时候不是因为鞋子磨脚嘛，而且那座山也确实挺高的。”
“是啊，不过最后你还是坚持下来了，站在山顶看风景的时候，你笑得可开心了。”顾宇轩看了她一眼，“这次考试也一样，就像爬山，虽然过程可能会很辛苦，但只要坚持下来，就一定能看到最美的风景。”
林晓妍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嗯，我会坚持的。”
车子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终于到达了考点。考点设在一所重点中学里，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考生和家长。有的考生在最后几分钟还拿着复习资料在看，有的则在和同学互相鼓励，还有的家长在不停地叮嘱自己的孩子。
顾宇轩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然后帮林晓妍把书包拿下来。“我们先去看看考场在哪里。”他拉着林晓妍的手，挤进人群里。
考点门口贴了一张巨大的考场分布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考生的姓名和对应的考场号。顾宇轩和林晓妍一起在上面找着她的名字，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在三楼的302教室，座位号是15号。”顾宇轩指着分布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
林晓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默默记下了考场和座位号。“我们上去看看吧，熟悉一下路线。”
“好。”
他们跟着人群走进教学楼，楼梯上挤满了人，大家都在往上走。顾宇轩紧紧地牵着林晓妍的手，生怕她被人群挤散。走到三楼，找到302教室，教室门还关着，门口站着两个老师。他们在门口看了一眼，确认了教室的位置和周围的环境，然后就下楼了。
回到校门口，距离进考场还有半个小时。顾宇轩把林晓妍带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让她坐下休息。“你再把重点知识过一遍，我去给你买瓶水。”
“不用了，你刚才不是准备了温水吗？”林晓妍说道。
“那是早上倒的，现在可能有点凉了，我去给你买瓶常温的矿泉水。”顾宇轩说完，就转身走向旁边的小卖部。
不一会儿，顾宇轩拿着一瓶矿泉水回来了，他拧开瓶盖，递给林晓妍：“喝点水，放松一下。”
林晓妍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复习笔记，开始翻看。顾宇轩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偶尔帮她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进考场的时间。广播里传来了监考老师的声音，提醒考生们准备进考场。
林晓妍合上笔记本，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宇轩，我要进去了。”
顾宇轩也站起来，帮她理了理衣服，又检查了一遍她的准考证和身份证是否在身上：“别紧张，仔细审题，遇到不会的题目先跳过，先把会做的做完，然后再回头做难的。还有，一定要注意时间，别到最后来不及涂答题卡。”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反复叮嘱着，生怕漏掉什么。
林晓妍耐心地听着，点了点头：“嗯，我都记住了。”
“还有，”顾宇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这个放在口袋里，万一考试的时候饿了或者累了，就吃一口补充点能量。”
林晓妍接过巧克力，放进了口袋里，然后看着顾宇轩，眼眶有些湿润：“宇轩，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顾宇轩笑了笑，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好了，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考完试，我们就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火锅。”
林晓妍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考场入口。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顾宇轩还站在原地，对着她挥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林晓妍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坚定地走进了考场。
看着林晓妍的背影消失在考场入口，顾宇轩才缓缓放下了挥手的手。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比自己当年参加考试还要紧张。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林晓妍能够正常发挥，考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考场外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像他一样等待考生的家长。有的家长在焦虑地来回踱步，有的则在和其他家长交流着育儿经验，还有的在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地抬头望向考场的方向。
顾宇轩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打开了游戏，玩了一会儿，却觉得索然无味，心里总是惦记着考场里的林晓妍。他又打开了电子书，看了几页，也看不进去。最后，他干脆关掉手机，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考场的方向，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林晓妍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水洒在了他的书上。她当时很慌张，不停地道歉，脸颊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他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没关系。从那以后，他们就渐渐熟悉了起来，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感情也慢慢升温。
他还记得林晓妍决定考研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她担心自己考不上，浪费了时间和精力。是他一直鼓励她，支持她，帮她分析利弊，给她加油打气。最后，她才下定决心，开始了漫长的备考之路。
在备考的这一年里，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让林晓妍能够专心复习。每天早上，他都会早起给她做早餐；晚上，他会等她复习完，给她泡一杯热牛奶，陪她聊聊天，缓解她的压力。有时候，林晓妍复习累了，会发脾气，他也总是耐心地哄着她，包容她。
他知道，林晓妍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她对自己要求很高。这次考试，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他只希望，她能够放下所有的包袱，轻松上阵，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顾宇轩坐在那里，感觉自己的腿都坐麻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又在考场外慢慢地踱步。
他看到有的家长拿着保温桶，里面装着午饭，显然是准备等考生出来就给他们吃。他想了想，也觉得应该给林晓妍准备点吃的，等她考完试出来，肯定会很饿。于是，他转身走向附近的超市。
超市里人很多，顾宇轩挤进去，买了一些林晓妍喜欢吃的水果，比如草莓、蓝莓和芒果，又买了一些面包和牛奶。他还特意买了一盒巧克力，补充能量。付完钱后，他提着东西回到了考场外。
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顾宇轩把水果洗干净，装在一个保鲜盒里，又把面包和牛奶放在旁边。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万一林晓妍考得不好怎么办？她会不会很伤心？他该怎么安慰她？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心里越来越不安。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考生从考场里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旁边的家长赶紧跑过去，问她考得怎么样。那个考生摇了摇头，说题目太难了，很多都不会做。家长听了，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安慰她。
看到这一幕，顾宇轩的心更加紧张了。他赶紧拿出手机，想给林晓妍发个信息，鼓励一下她，但又怕打扰到她考试，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机又放回了口袋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相信林晓妍。她那么努力，那么优秀，一定可以的。他不能在这里自乱阵脚，要给她一个坚强的后盾。
终于，广播里传来了考试结束的铃声。顾宇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朝着考场入口的方向望去。
不一会儿，考生们就陆续从考场里走了出来。有的考生面带笑容，看起来考得不错；有的则垂头丧气，显然是发挥失常了。
顾宇轩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林晓妍的身影，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她。
“宇轩！”
突然，他听到了林晓妍的声音。他赶紧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林晓妍背着书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很明亮。
顾宇轩心里一喜，赶紧跑了过去，接过她的书包：“怎么样？考得还好吗？”
林晓妍笑了笑：“还行，题目不算太难，大部分都会做。就是最后一道大题有点难，我花了很多时间才做出来，不知道对不对。”
“没关系，会做就好，尽力了就没有遗憾。”顾宇轩摸了摸她的头，“累不累？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水果和面包，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嗯，有点累。”林晓妍点了点头，接过顾宇轩递过来的水果盒，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真甜。”
看着林晓妍吃水果的样子，顾宇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笑了笑：“走吧，我们去吃火锅。”
“好啊！”林晓妍开心地说道，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顾宇轩牵着林晓妍的手，走出了考点。阳光正好，温暖地照在他们身上。他知道，无论这次考试结果如何，他们都会一起面对，一起努力，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考场外的等待虽然漫长而焦虑，但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