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熬好了，小瑶小心地喂爷爷服下。老者咳嗽似乎平息了一些，沉沉睡去。
小瑶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军说：“林大哥，家里只有这点地方，今晚你就在那边角落将就一下可以吗？我……我去找邻居借条毯子。”
看着少女真诚而带着歉意的眼神，林军点了点头：“不用麻烦，我打坐即可。”
是夜，林军在石屋的角落盘膝坐下。而在这间破败却难得安宁的石屋内，他第一次在虚境有了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他运转《九转龙象诀》，小心翼翼地过滤、吸收着空气中那浓郁却混乱的元气，感受着修为一丝丝地缓慢增长。
第二天清晨，天光透过破旧窗户，勉强照亮了屋内。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丝淡淡的食物香气。
林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陌生的环境依旧，但一夜修炼让他精神了不少。他抬眼看去，小瑶正蹲在角落那个简陋的泥灶前，小心地看着架在上面的一个小铁罐，罐子里冒着微弱的热气。
“你醒了？”小瑶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怯怯的笑容，“我热了点昨晚剩的糊糊，将就吃点吧。”
林军点点头，走到小桌边坐下。小瑶用破布垫着，将铁罐端过来，给他和自己各分了小半碗。灰绿色的糊糊依旧寡淡，但能提供最基本的热量。林军几口吃完，感受着胃里传来的些许暖意。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小瑶，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里，怎么挣元晶？”
小瑶放下碗，手指绞着衣角：“最…最普通的法子，就是去镇子外围，猎杀那些游荡的普通妖兽。它们的骨头、爪子，还有完好的毛皮，都可以带到镇上的杂货铺或者治安队那里换元晶。治安队偶尔也会发布一些收集特定材料的任务，报酬会好些。”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不过…外面很危险。那些妖兽力气大，速度快，牙齿和爪子都很锋利…”
“带我去。”林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小瑶瑟缩了一下，看着林军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稍作准备。小瑶从门后拿出一根前端削尖的木棍，紧紧攥着。林军依旧空着手，跟在她身后走出了这间摇摇欲坠的小屋。
小镇外围比内部更加破败，到处都是废墟和胡乱堆积的障碍物。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腥臊气味，远处偶尔传来低沉的兽吼。几个面黄肌瘦、手持各式简陋武器的人，正在这片区域小心翼翼地搜寻着。
“就…就是这里了。”小瑶停下脚步，紧张地环顾四周，“要小心‘利齿狼’和‘硬皮野猪’，它们…”
她话音未落，前方一片半人高的枯草丛猛地晃动，两头形似野狼、但皮毛粗糙、獠牙外露的妖兽钻了出来，猩红的眼睛贪婪地盯上了他们。
小瑶惊呼一声，握紧木矛，手臂微微颤抖。
林军眼神一凝，向前一步，将小瑶挡在身后。面对率先扑来的利齿狼，他侧身避开扑咬，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狼颈，猛地发力。
“咔嚓！”
一声脆响，那利齿狼的呜咽声戛然而止，身体软了下去。
另一只见状，低吼着从侧面冲来。林军不退反进，一记迅猛的侧踢，正中其腹部。沉闷的撞击声中，那头利齿狼哀嚎着翻滚出去，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干净利落，前后不过几息之间。
周围其他搜寻者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林军这个陌生的面孔。
小瑶也愣住了，看着地上两只妖兽的尸体，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林军，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军没理会旁人，走到第一只利齿狼的尸体旁，蹲下身。他记得小瑶说的，材料可以换元晶。
他并指如刀，手上隐隐有微光流转，开始熟练地剥取狼皮，并小心地取下最锋利的爪牙和几根看起来最坚硬的腿骨。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很快便将有价值的材料分离出来，狼尸则变得血肉模糊。
小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帮忙处理第二只。她用一把小刀，虽然动作生疏，但也尽力剥下相对完整的毛皮，取下爪牙。
“这些…应该能换到下品元晶了。”小瑶看着收集起来的材料，小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希望。
林军点点头，将材料用剥下的狼皮粗略包裹起来。“继续。”
接下来的时间，林军带着小瑶在这片区域狩猎。他又解决了几头利齿狼和一只冲撞过来的硬皮野猪。硬皮野猪的皮毛厚实，獠牙粗壮，价值显然更高一些。
“差…差不多了，”小瑶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再多我们就拿不回去了，而且也容易引来更强的妖兽。”
林军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回去。”
两人带着收获，返回小镇。这一次，他们直接来到了小镇中心附近一个稍显“正规”的铺面，门口挂着块歪斜的木牌，写着“杂货回收”。
铺子里光线昏暗，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干瘦老头坐在柜台后，懒洋洋地拨弄着一个破旧的算盘。
看到林军和小瑶带着一大包妖兽材料进来，老头的眼睛眯了眯。
小瑶鼓起勇气上前，将包裹打开：“老…老板，我们卖材料。”
老头慢悠悠地站起身，翻看了一下皮毛、爪牙和骨头，尤其在那对硬皮野猪的獠牙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利齿狼皮，破损多了点…爪子还行。野猪獠牙品相不错…”老头一边拨弄算盘，一边念叨，“总共…三颗下品元晶。”
小瑶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这比预想的还要多一点。她看向林军。
林军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老头从柜台下摸出三颗约莫黄豆大小、闪烁着微弱白色光泽的不规则晶体，放在了柜台上。
林军拿着刚刚到手还带着微温的三颗下品元晶，林军把元晶放到小瑶的手里，小瑶摇头：“林大哥，这是你斩杀妖兽得来的，我不能要。”
林军故作严肃：“我到这里还没有地方住，你给我住的地方，算我交给你的生活费，而且还可以给爷爷买药，不收下我就走了，我去找别的地方住。”
小瑶这才收下。
走出杂货铺，小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难得有了点血色。“林大哥，有了元晶，我们可以买点像样的食物了，甚至…甚至可以换把好点的武器。”
和小瑶并没有立刻回家。小瑶熟门熟路地带着林军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个稍微热闹些的露天小集市。这里多是些以物易物的摊贩，但也有一些固定摊位接受元晶交易。
他们用一颗元晶换了些粗糙但管饱的黑麦饼、一小罐珍贵的盐，以及几块据说能净化污水的简易滤块。还买了几块毛毯，剩下两颗元晶被小瑶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这是他们接下来生存和变强的资本。
回到那间破旧小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瑶用新买的黑麦饼和滤过的水，加上一点之前存的干菜，煮了一锅比以往滋味丰富许多的糊糊。和爷爷三人正默默吃着，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是几声带着犹豫和怯懦的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