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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再次醒来时,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虽然依旧剧痛和虚弱,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他依旧躺在那狭小的“容器”——现在他看清楚了,这似乎是一种用某种巨大枯木掏空后制成的简陋“床舱”里。

那个年轻的、有着琥珀色竖瞳的生物正守在旁边,看到他醒来,立刻发出短促的叫声。很快,年长者和那个手持骨叉的男性也赶了过来。

他们再次给林凡喂食了那种由根茎、菌类和发光果实制成的糊状物。这一次,林凡仔细感受着食物入腹后的变化。那糊状物中蕴含的能量极其微弱,且性质偏向阴冷死寂,与归墟环境同源,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极其精纯、充满生机的暖流,正是那淡绿色果实提供的。

这丝暖流,对他体内那缕即将熄灭的永恒火种(子体),如同久旱甘霖!

虽然依旧无法调动力量,也无法回忆起太多事情,但林凡至少确定了一点:这些生物对他没有恶意,并且他们赖以生存的发光果实,对他恢复伤势至关重要。

他尝试着用手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做出一个“行走”的动作,表示想要出去看看。

三个生物交流了一下眼神,年长者最终点了点头,示意年轻的生物扶林凡起来。

在年轻生物的搀扶下,林凡艰难地爬出了“床舱”,第一次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洞穴?或者说,是一块无比庞大的星辰残骸内部被掏空形成的居所?头顶是嶙峋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岩石穹顶,四周墙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淡绿色光晕的果实,提供了有限的光照。

空气依旧冰冷,带着归墟特有的死寂感,但比外面雾海中淡薄了许多。

放眼望去,类似他刚才待的“床舱”还有几十个,杂乱地分布在这片空间中。许多同样皮肤苍白、布满褶皱、有着琥珀竖瞳的生物在期间忙碌着,或是处理着一些奇怪的、像是从雾海中打捞上来的“垃圾”,或是照料着角落里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和蘑菇。

他们看到林凡这个“外人”,都投来好奇、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目光。他们的数量大概有百余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显得十分瘦弱,衣着简陋,仿佛在生存的边缘挣扎。

这里,似乎是一个小型聚居地。而这些生物,林凡从他们的交谈中,再次听到了那个词——“墟骸民”。他们自称“墟骸民”,意为……归墟中的骸骨遗民?

“你们……一直生活在这里?”林凡尝试用最简单的词语和手势询问扶着他的年轻墟骸民。

年轻墟骸民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用力点了点头,指向洞穴深处,然后又做出一个恐惧的表情,双手抱头,仿佛在躲避什么。

林凡若有所思。看来,这些墟骸民是归墟中的原生种族,或者是很久以前被困于此的遗民。他们依靠那种发光果实和打捞雾海中的“垃圾”艰难求生,并且似乎生活在某种恐惧之下。

就在这时,洞穴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外出“打捞”的强壮墟骸民回来了,他们拖着一个破烂的、像是某种飞行器残骸的金属网,里面装着一些扭曲的金属片、几块暗淡的能量晶体,以及……一具已经半虚无化的、穿着破损幽冥教服饰的尸体!

是之前跳下来的一名幽冥长老!他显然没能像林凡这样“幸运”地落在相对安全的区域,而是在雾海中彻底陨落了。

墟骸民们围了上去,熟练地开始分解那具尸体上的“有用”部分——那些尚未被完全侵蚀的衣物纤维、残留着微弱能量的饰品、甚至……骨骼?他们似乎能将一切可利用的东西都转化为生存资源。

林凡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弱肉强食,在这绝地之中体现得更加赤裸。他只是注意到,那幽冥长老尸体上残留的幽冥死气,在接触到洞穴中那种发光果实的光晕时,会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被净化了一般。

这果实,果然不简单。

年长的墟骸民(似乎是这个聚居地的首领)走到林凡面前,指着那发光果实,又指了指林凡的腹部(之前喂食糊状物的位置),然后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脸上露出虔诚而敬畏的表情,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个新的词汇。

林凡仔细分辨,那个词的发音,类似于——“伊格德拉希尔”?

伊格德拉希尔?这是什么?是这种果实的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首领见林凡不解,便示意他跟上来,在年轻墟骸民的搀扶下,林凡跟着首领走向洞穴的最深处。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阴冷的归墟气息就越淡,而那种发光果实散发出的、带着生机的暖意就越发浓郁。洞穴的尽头,并非墙壁,而是一片由无数粗壮虬结的、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树根?构成的屏障!

这些树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表面流淌着温和的生命能量,它们扎根于脚下的星辰残骸,向上方延伸,没入岩石穹顶,不知通往何处。而在树根屏障的中心,有一片相对稀疏的区域,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后方似乎有一个更加深邃的空间,里面散发出远比周围果实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生命气息!

那里,就是“伊格德拉希尔”的源头?

首领停在树根屏障前,脸上充满了无比的敬畏,他跪伏下来,对着屏障后的空间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

林凡感受着那屏障后方传来的、与他体内永恒火种隐隐共鸣的磅礴生机,心中震撼。在这万物终末的归墟之中,竟然存在着如此强大而纯粹的生命本源?这“伊格德拉希尔”,究竟是什么存在?

难道……它就是幽冥教和影噬族寻找的“钥匙”之一?或者,与那“万古坟场”有关?

就在林凡心中思绪翻腾之际,他体内那缕微弱到极点的永恒火种,仿佛受到了那生命本源的强烈吸引,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跳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波动,但那树根屏障,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泛起了涟漪!屏障后方那磅礴的生命气息,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首领猛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向林凡,又看向屏障,琥珀色的竖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凡心中暗道不好!他没想到自己体内这缕火种,竟然会引起“伊格德拉希尔”的反应!

而也就在这时——

整个洞穴,不,是整个星辰残骸,都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从外部撞击着他们的藏身之所!

呜——!

一声低沉、古老、充满了暴戾与饥饿意味的咆哮,穿透了厚厚的岩层和归墟雾气,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墟骸民的耳中!

所有的墟骸民,包括首领在内,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年轻墟骸民死死抓住林凡的胳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用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尖叫出一个词汇:

“噬……噬界……兽!它醒了!它找到我们了!”

噬界兽?

林凡心中一沉。看来,这就是一直笼罩在这些墟骸民头顶的、最大的恐惧来源!

而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岩石穹顶开始簌簌落下灰尘和碎石!

庇护所,即将被攻破!

刚刚看到一丝恢复希望的林凡,转眼间,又陷入了新的、更加直接的生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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