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幽冥阁的伏击
嘉佑十七年四月十八日卯时三刻，威远镖局的队伍在晨雾中启程。
经过昨日的厮杀，镖师们脸上都带着疲惫，但步伐依然整齐。
赵刚骑在队伍最前方，厚背砍刀横在马鞍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的山路。
穆清风策马跟在队伍中段，左手缰绳，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警惕的眼睛。
苏婉柔坐在后面的镖车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再往前三十里就是黑风岭了。”赵刚勒马来到穆清风身边，“那里有一处险地叫一线天，峡谷狭窄，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是最容易设伏的地方。”
穆清风抬眼望去，远处山峦叠嶂，云雾缭绕。
“镖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赵刚笑了笑，虎口处的伤疤在晨光中格外显眼：“走镖二十年，这条道来回不下百次。”
他忽然压低声音，“昨日多谢少侠出手。那些山贼...不像普通的土匪。”
穆清风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抚摸着剑柄。昨日的厮杀中，他注意到那些山贼的配合太过默契，分明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手。
更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不在意镖银，反而一直在试探他的剑法。
辰时三刻，队伍进入黑风岭地界。山路越发狭窄，两侧峭壁渐渐高耸，天空被压缩成一条细线。
鸟鸣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马蹄踏在碎石上的嗒嗒声。
穆清风的枣红马突然不安地喷着鼻息，前蹄在地上刨动。
他轻轻拉住缰绳，目光扫过两侧峭壁。一阵山风吹来，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停！”赵刚突然举手示意，整个队伍立即停下。
镖师们迅速拔出兵刃，警惕地环顾四周。
峭壁上传来轻微的碎石滚动声。穆清风抬头望去，只见几只飞鸟惊惶地掠过天际。
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结圆阵！”赵刚大喝一声，镖师们立即将镖车围成一圈。
驮马被牵到中间，箭矢上弦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峭壁上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响。
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峭壁两侧跃下，黑衣黑巾，手持弯刀。
落地无声，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就将镖队团团围住。
阳光照在他们的弯刀上，反射出森冷寒光。
穆清风瞳孔微缩。这些人的装束、兵器，都与那日在迷雾鬼林中追杀他的黑衣骑士一模一样。
幽冥阁！
为首三人缓步走出，中间那人正是黑煞。他左臂包扎着绷带，脸上带着狰狞笑意。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他的目光扫过穆清风，如同毒蛇盯上猎物。
黑煞左侧是个瘦高男子，手持一对判官笔，指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右侧是个矮壮汉子，肩上扛着一柄九环鬼头刀，刀环相撞发出叮当声响。
“黑煞，这就是让你吃亏的小子？”矮壮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瘦高男子轻轻转动判官笔，声音阴冷：“阁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刚策马向前，厚背砍刀横在身前：“威远镖局走镖，还请各位好汉行个方便。”
黑煞看也不看他，目光始终锁定穆清风：“镖队可以走，把这小子留下。”
“恕难从命。”赵刚声音沉稳，“威远镖局接下的镖，从来都是人和货一起到。”
黑煞终于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杀意：“那就...都留下吧。”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杀手同时发动。弯刀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寒光乍现如同毒蛇吐信。
“护镖！”赵刚大喝一声，后背砍刀舞成一片银光，率先迎上黑煞。
穆清风长剑出鞘，惊鸿刺直取瘦高男子。剑尖颤动，化作数点寒星，封住对方所有退路。
瘦高男子判官笔疾点，精准地架住剑锋。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
穆清风眉头微蹙，这人内力阴柔，判官笔专攻穴道，与中原武功路数大不相同。
另一边，矮壮汉子的九环鬼头刀已经劈向镖车。
两名镖师举盾相迎，刀盾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盾牌应声而裂，两名镖师吐血倒飞出去。
“结阵！”赵刚一边与黑煞周旋，一边指挥镖师变换阵型。
剩余的镖师立即组成三才阵，互相掩护，勉强挡住黑衣杀手的攻势。
穆清风剑招忽变，流云手配合惊鸿刺，虚实相生。
瘦高男子一时不察，判官笔被剑尖带偏，露出胸前空门。
穆清风正要趁势追击，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三枚透骨钉直取他后心要害。穆清风不得不回剑格挡，叮叮叮三声脆响，透骨钉被尽数击落。
就这么一耽搁，瘦高男子已经重整旗鼓，判官笔带着嗤嗤劲风攻来。
“小心他的判官笔！”赵刚大喊一声，后背砍刀逼退黑煞，“笔上有毒！”
穆清风心中一凛，剑招更加谨慎。惊鸿刺虽然凌厉，但对方判官笔长度占优，又淬有剧毒，一时难以近身。
黑衣杀手们攻势越来越猛，镖师们渐渐支撑不住。
不断有人受伤倒地，圆阵出现缺口。苏婉柔躲在镖车后，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抓着车板。
黑煞突然虚晃一刀，转身扑向穆清风。厚背砍刀与判官笔同时攻到，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
穆清风临危不乱，长剑划出半圆，先是挑开判官笔，又借力荡开厚背砍刀。
但双拳难敌四手，左肩被刀风扫中，衣衫破裂，渗出血迹。
“小子，这次看你怎么逃！”黑煞狞笑着，雁翎刀化作重重刀影，将穆清风完全笼罩。
瘦高男子判官笔直点穆清风腰间大穴，角度刁钻毒辣。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穆清风深吸一口气，九霄龙吟诀内力急速运转。
剑尖颤动，惊鸿刺最精妙的一式“长虹贯日”骤然使出。
剑光如虹，直刺黑煞咽喉，完全不顾身后袭来的判官笔。
以命搏命！
黑煞没料到他如此悍勇，急忙挥刀自保。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穆清风剑招忽变，身体如同游鱼般滑开半尺，判官笔擦着肋下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但同时，他的剑尖也已经点中黑煞手腕。雁翎刀当啷落地，黑煞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好！”赵刚大喝一声，后背砍刀舞得更急，逼得周围的黑衣杀手无法近身。
但就在这时，矮壮汉子突然突破镖师的防线，九环鬼头刀直劈苏婉柔所在的镖车。
“小心！”穆清风惊呼一声，想要回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