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他学做冷漠的男人,江淮安还真做不到,只怕是先会将自个儿被话给憋死了。
谢翊和垂目,漫不经心地勾了勾苍白的唇角。
“确实,江大人这优良的品德的确是值得我学习,每日啥也不想,光傻乐挺好的。”
江淮安正被姜遇棠给夸的美着呢,乍然就听到了这话,咋回味咋不对,不由地抬头看去。
“不是谢翊和,你是不是拐着弯骂我是傻子呢?”
谢翊和一本正经,“怎么会,你多心了,我这是在虚心分析,向你请教学习。”
“诶你,嘿!”江淮安一时语塞,有些说不过,牙根子都变得有些痒痒……
姜遇棠自然是向着好友的,冷瞥了对面男人一眼。
“走,我们不理他。”
楼上的课业还没有结束,江淮安本就是下来讨口水喝,当下重重点头,迈开了脚步。
姜遇棠要去大堂药柜。
岂料,谢翊和侧了一下身子,堵住了她的去路。
江淮安没成为冷酷的男人,心有郁气的姜遇棠先成为了冷漠的女人,她的脸色淡淡,声音冷冰冰道。
“请问阁下还有什么事?”
阁下?
谢翊和好笑地多看了她两眼,“那边吵,给我重新换个地。”
在柜台那儿总有种被当成了猴子围观的感觉。
姜遇棠闻言,选择拒绝。
“等犹笙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换。反正你这吉祥物当的挺不错,正好给济世堂多招招人,扩扩名气。”
犹笙回来了,那便要去苗疆了,还换什么换?
谢翊和皮笑肉不笑,“可是我觉得那样的环境对我这个病者不太友好。”
姜遇棠本就计较着这件事,这话可是直接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嚯,您老还知道自己是病者呢,就这对自己的不负责程度,真没看出来。”
她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谢翊和转移开了话题。
“好吧,那你忙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
“被气得很饱。”
“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呢,来宰我一笔。”
“买你给大头鬼。”
他能稍微对自己上心点,比什么都强,姜遇棠有火发不出,板着脸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谢翊和低头,看着她那故作冷漠的容颜,觉得可爱极了,手都变得有些痒痒。
他没忍住捏了下姜遇棠覆了冰霜的脸颊,逗哄道,“姜遇棠,笑一笑,十年少,没烦恼,不会恼。”
姜遇棠赫然间瞪圆了眼睛,这厮干什么,看不出她正不高兴呢?
何况,这大堂内又不是只有他们,还有其他人在呢。她这个师父的颜面要往哪里搁?
姜遇棠脸上的表情差点儿没维持住,拍掉了谢翊和的手。
“你幼不幼稚,别捏我的脸。”
谢翊和先留意到的是指腹沾染上的白色,愣了那么一下。
姜遇棠看到,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今儿个上了妆,脸上的香粉都被你给蹭掉了。”
她这会儿脸上是不是都不均匀了?
说完后,谢翊和才恍然是什么东西,却又捏了下姜遇棠的另一边脸,指尖软软的。
他认认真真地说,“现在好了,两边都均匀了。”
姜遇棠,“……”
她这会儿是真的想要打他了。
无情一脚踩在了谢翊和的脚面,留下了道灰色印记,心里面这才算是舒坦了,去了药柜前抓药,只留下了一道冷漠的背影。
姜遇棠都想好了,在犹笙没有回来之前,是不会给谢翊和半点好脸色看的。
反正济世堂的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她明儿个就带着人亲自去寻。
至于谢翊和这个吉祥物,就继续在柜台后坐着吧!
正这样想着,忽然,就听到大堂不远处传来了女医的惊呼声。
“哇哦,你竟然喝了我师父的茶水!”
姜遇棠一顿,回头就看到桌前的谢翊和正端着她的茶盏,里面是残余的白蔻水。
年轻的小女医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脸夸张。
而谢翊和的表情不变,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原来是你师父的啊。”
音落,浅笑朝姜遇棠看来,“拿错了,抱歉。”
姜遇棠气顿,他故意的吧?
旁侧发现的女医看着这二人的目光变得无比意味深长,好似在心里面肯定了什么……
她们已经在济世堂习医有一段时日了,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小丫头,正是对有些关系比较好奇向往的年纪。
先前姜遇棠说谢翊和只是来做短工的,她们就极为不相信,因为姜遇棠梳的是已婚妇人的发髻。
她们的师父又长的这么温柔漂亮,背地里肯定是有一段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感情故事。
师父的夫君该叫师公,于是她们就在背地里锁定谁是真的师公呢,比起江淮安,她们觉得谢翊和的可能性要大点。
人和人之间交往都是有社交距离的,师父和江大人的关系虽好,偶尔也会调侃打闹,却始终笑意盈盈,不会突破那道界限。
而与谢翊和在一块,那道界限在无形间化为了虚有,有小脾气骄纵的时刻也多了起来,就好像是完美被神化的人注入了喜怒,一颦一笑都变得多姿多彩。
谢翊和亦是如此,不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和一滩泗水般,遇到师父才有了人气。
实锤了,他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师公。
姜遇棠无语地继续抓药,殊不知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那女医已经想了这么多,思绪和脱缰的马儿一样拉都拉不回来。
谢翊和重新回了柜台后,在春桃那儿排队登记名册的姑娘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跑了过去问题不断。
只是这回,那女医先出面了。
“喂喂喂,我是济世堂的女医,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我,别劳烦我师公了,他是有主的,是我棠师父的。”
她师父不好意思,脸皮薄,那她就替她师父宣告主权守护,不让师公被旁人惦记了。
这女医的嗓门极大,话又说的直白,一下子就臊走了不少的姑娘。
同样的,也传入到了姜遇棠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