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无人,白陶立时禀报,“回夫人的话,前线极好,柯力汗……,被俘。”
嚯!
段不言立时抬头,“那岂不是停战了?”
“嗯,目前双方没有大的摩擦,柯力汗刚被俘时,西徵溃军倒是想着来营救,发起了几次冲锋,但都被我军击退。”
段不言眯着眼,“那如今……,是要谈和?”
“只能谈和。”
白陶说了前线诸多事务,最后哑着嗓子,鬼鬼祟祟说道,“夫人,您那招真的……有用。”
“啥招?”
段不言满脑子雾水。
白陶很是得意,“就是瘟疫的招数啊。”
咦?
“你们不是不用吗?”
嘿嘿!
白陶抓了抓脑壳,“柯力汗后头打得十分凶猛,末将同罗将军一合计,招数不管阴损,有用就是好招……”
“现在……,瘟疫爆发了?”
对!
白陶满脸得意,“柯力汗带人退入夜城,然后……,疫病爆发,我大荣将士从进攻变成了围城,绝不让他们从夜城跑出来。”
啧!
段不言眼珠子一转,“那你们就在土县驻守?”
白陶点头。
“如今咱就驻守土城,往后土城兴许也要改名换姓了。”大荣打到此地,断然不能随意吐出来。
且看西徵舍得用多少赔款,赎回土县。
段不言又道问,“凤三身子如何?”
就知夫人心里全是大将军,白陶嘴角上扬,“夫人您放心,虽说大将军身子不如您恢复得这般好,但日常行走坐卧,已无大碍。”
当然,提刀上马,还是有些艰难。
“那你这次回来,可还回土县去?”
“那自是要去的,此番回来是押送战俘。”
“押送回来作甚?一个个若是带来疫病,可就不好了。”段不言呵斥,白陶赶紧解释,“夫人,放心,这些是在仙女口被俘的战俘,如今要转移到后方,前面没那么多的地方关押。”
段不言挑眉,“你们押送回来,胡大人怕是要哭死,这般多的人,打算关哪里?”
白陶也嘀咕,“暂且还不知呢。”
他今早才进城,去知府官邸办理了交接文书,“胡大人与张大人也头疼呢。”
“多少人?”
“此次押送回来的有以一千多人。”
段不言浑身尘土,和着汗渍,也不舒服。
她招呼二人跟上,往听雪楼走去,一路上小丫鬟们来迎,也被她打发去准备热水。
快到听雪楼时,段不言抬头,“白陶 ,赵三行,你二人一会儿去寻知府大人,就说这些西徵的俘虏,杀了不吉,留下也不能白白混吃等死,如今春末夏初,汛期不日将来,不如把这些个俘虏送到曲水上下游,修建堤坝。”
赵三行听来,眼神都直了。
“姑奶奶,这……,这可使得?”
白陶也生了犹豫,“两国即将和谈,没准儿很快就要换俘呢。”
段不言翻了个白眼,“那就更得趁前线谈好之前,把该干的活儿都干了。”
让曲州百姓服徭役,惹来百姓们怨声载道,那还不如把这群人赶去呢。
段不言生了恶趣味,继续说道,“垦荒种地,修路通河道,不干好不得吃饭,全部带着镣铐,这免费的体力汉子不用?”
白陶小心问道,“这……,可会有些不妥?”
啥不妥?
段不言转头,呵斥白陶这个榆木脑袋,“全曲州府哪里需要人手的, 全部押送过去,都是俘虏了,只要给口吃的,别打骂得厉害,比大牲口能干活,何乐而不为?”
白陶听来,好似有几分道理。
赵三行也点了点头,“殿下与王妃推行的春耕,虽然勉强安排下去,但灌溉渠还是少,殿下同胡大人提过,要修水渠,从曲水通向四面八方。”
“嗯哼,那还愣着干嘛,快去吧!”
白陶与赵三行再不耽误,领命而去,上了马车,赵三行双手抓了抓络腮胡,“我这还不曾洗脸净面,就往胡大人跟前凑,还望他莫要嫌弃我。”
倒是白陶,一直在细想段不言的话语。
“三爷,夫人这个念头,为何我们不曾想到?”
赵三行轻哼,“不是没想到,是时候还不到。”真到两国谈判失败,俘虏要么去服苦役,要么就地杀了肥地,但这往往需要到最后两国尘埃落定,才会安排。
白陶点头,“也是,不过夫人所言极有道理,土县还有俘虏不少呢,若真能用上,至少不浪费粮食。”
两人在马车里,你一言我一语。
快到官邸时,外头传来烧饼的香味,赵三行睡到日上三竿,乍闻到这香味,口水四涎。
“等等!”
喊停马车,赵三行一把掀开车帘,露出半个身子,“良胜,快去买三五个烧饼来给爷填填肚子。”
赵良胜骑马跟在马车旁,听得这话, 立时翻身下马,“三爷稍待片刻。”
说完,朝着路旁的小摊贩走去。
等待之时,一辆蓝顶小轿停在马车后面,跟随的丫鬟婆子立时也停住脚步,上前隔着轿子询问,“夫人,有何吩咐?”
轿内之人,迟疑片刻, 打着团扇下了轿子。
“莲儿,今日看了两处宅子,也甚是疲累,你去寻个能用饭的地儿,我们就不回客栈了。”
下轿的蓝裙女子,正是许莹。
跟在身侧的绿衣丫鬟,屈膝应了是,不用多说,就知是冉莲。
她环顾四周,指了指烧饼摊身后的酒楼,“夫人,您看着酒家人如何?瞧着倒还算干净。”
许莹点头,“就这里吧。”
刚要走几步,差点被飞奔过来的男子撞到,冉莲立时护住许莹,“哪家不要命的糙汉子,走路也不长眼啊, 若是冲撞我家夫人,要了你的狗命!”
哟呵!
赵良胜本来准备躬身赔罪,一听冉莲这嚣张的话语,立时支棱起身子,“瞎嚷嚷作甚,这大路朝天,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你个丑八怪,大呼小叫,若是吓到你赵家爷爷, 才小心你这贱皮子的性命!”
跟在赵三行身边的人,压根儿就不是知书达理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