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雷霆之怒反掌间
珩王府的火光映红了半个京城的天际。萧景珩站在废墟前，面色铁青，拳头紧握得指节发白。太医正在一旁为昏迷的苏浅月诊治，而沈清璃则静静地站在他身侧，目光沉静如水。
查！给本王彻查！萧景珩的声音冷得像冰，无论是谁指使，一律格杀勿论！
侍卫统领跪地领命，正要离去，沈清璃却轻声开口：且慢。
她走到那个已死的中年男子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片刻后，她起身对萧景珩说：王爷可还记得，此人是谁？
萧景珩蹙眉：不是沈家旧部吗？
是，也不全是。沈清璃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此人名唤周福，确实在沈家效力二十年。但三个月前，他已经被苏家收买，暗中将沈家的商业机密泄露给苏家。
她翻开账册，指着一页记录：这是他与苏家往来的银钱记录。每次泄露机密后，苏家都会支付他大笔银两。
众人哗然。苏浅月刚刚为救沈清璃身受重伤，现在沈清璃却指证苏家收买沈家旧部陷害她？
萧景珩接过账册细看，越看脸色越沉：好个苏家！竟敢如此！
不仅如此。沈清璃又取出一封信，这是周福与苏家家主苏明远的密信往来。信中明确提到，要借凯旋宴之机陷害于我，目的就是要破坏我与王爷的婚事。
她转向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周福中的断肠散，也是苏家提供的。他们让周福在宴会上指证我后服毒自尽，制造被我灭口的假象。只可惜...
她冷冷一笑：他们算漏了一点。周福贪生怕死，并未按计划服下全部毒药，这才有机会在死前说出真相。
这时，太医前来禀报：王爷，苏小姐伤势严重，但性命无碍。只是...她在昏迷前，让微臣转交遗物给沈姑娘。
太医呈上一块染血的玉佩。沈清璃接过一看，脸色微变——这正是她当年送给苏浅月的及笄礼！
苏小姐说...她说对不起...太医低声道。
萧景珩怒极反笑：好一场苦肉计！先是收买周福陷害清璃，又假意舍身相救，想要洗脱嫌疑！苏家真是打得好算盘！
王爷息怒。顾晏舟不知何时出现在现场，躬身道，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苏小姐舍身救人是真，这做不得假。也许...也许是有人故意陷害苏家？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璃一眼：毕竟，沈姑娘手中的证据来得太过容易，难免让人生疑。
沈清璃不慌不忙：顾大人怀疑这些证据是伪造的？
下官不敢。顾晏舟拱手，只是觉得蹊跷。苏家与沈家虽有些商业竞争，但也不至于下此毒手。更何况，苏小姐对王爷...
他故意欲言又止，引得众人浮想联翩。谁都知道苏浅月曾心仪萧景珩，如今舍身救沈清璃，确实不合常理。
萧景珩冷声道：顾大人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顾晏舟叹了口气：下官只是觉得，此事或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苏家固然有嫌疑，但沈姑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如此确凿的证据，也实在令人...佩服。
这话明褒暗贬，暗示沈清璃可能早就准备好这些证据，就等时机陷害苏家。
沈清璃却笑了：顾大人说得对，这些证据确实来得容易。因为...
她拍了拍手，墨影立即押着一个人走上前来。当众人看清那人面容时，无不震惊——竟是苏家的管家苏贵！
苏贵？顾晏舟面色大变，你怎么...
苏贵扑通跪地，连连叩头：小的招！小的全都招！是老爷...是苏明远指使周福陷害沈姑娘！那些银两和毒药，都是老爷让小的转交的！
他取出一个药瓶：这就是剩下的断肠散，老爷本来想让小的找机会给沈姑娘下毒，制造她畏罪自尽的假象...
众人哗然。苏贵是苏明远的心腹，他的证词极具分量。
顾晏舟强自镇定：单凭一个下人的证词，恐怕难以定论...
当然不止。沈清璃又取出一本账册，这是苏家与北狄往来的账目，上面清楚记录了苏家向北狄贩卖军械的时间、数量和金额。顾大人可要过目？
顾晏舟面色惨白，冷汗直流：这...这...
萧景珩接过账册，越看越是震怒：好个苏家！好个顾晏舟！你们不仅陷害清璃，还敢通敌叛国！
他猛地将账册摔在顾晏舟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晏舟踉跄后退，突然大笑起来：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但萧景珩，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他转向闻讯赶来的皇上，跪地高呼：陛下！臣有罪！但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江山啊！
皇上脸色阴沉：通敌叛国，也是为了大周江山？
陛下明鉴！顾晏舟叩首，萧景珩功高震主，权倾朝野，若不加以制衡，恐怕...恐怕会重演当年靖王之祸啊！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靖王之祸是皇室禁忌，当年靖王功高震主，险些篡位，最后被满门抄斩。顾晏舟此时提起此事，其心可诛！
萧景珩勃然大怒：顾晏舟！你休要血口喷人！
是臣血口喷人吗？顾晏舟冷笑，王爷手握重兵，朝中大半官员都唯您马首是瞻。如今又即将迎娶富可敌国的沈家家主，这天下，还有谁能制衡您？
他转向皇上，声泪俱下：陛下！臣之所以与苏家合作，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制衡珩王势力，保全皇室啊！
皇上眼神骤变，看向萧景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沈清璃心知不妙，立即跪地：陛下明鉴！王爷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顾晏舟这是狗急跳墙，想要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顾晏舟狞笑，那请问王妃，您与王爷成婚后，沈家庞大的商业帝国将归谁所有？王爷本就手握兵权，若再得沈家财富，这大周江山，还姓萧吗？
这话极其恶毒，直接质疑萧景珩有篡位之心。朝臣们面面相觑，不少人露出担忧之色。
萧景珩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如何辩解。他确实功高震主，也确实即将迎娶富可敌国的沈清璃，这些事实，无从辩驳。
眼看皇上眼神越来越冷，沈清璃突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物：
陛下，臣女愿将沈家全部产业上交朝廷，只求陛下还王爷一个清白！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沈家的家主令符！持此令符者，可调动沈家所有资源和财富！
众人大惊失色。沈清璃这是要用整个沈家，来换萧景珩的清白！
皇上也震惊了：清璃，你...
陛下，沈清璃叩首，臣女深知，财富权势都是身外之物。臣女与王爷两情相悦，只愿做一对平凡夫妻，相伴到老。若陛下不放心，臣女愿与王爷远离朝堂，永不过问政事！
萧景珩也跪地：儿臣愿交还兵符，与清璃归隐山林，永不再回京城！
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和未来儿媳，皇上神色复杂。良久，他长叹一声：
你们都起来吧。
他扶起萧景珩和沈清璃，目光慈爱：朕若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还配做这个皇帝吗？
他转向顾晏舟，眼神骤冷：顾晏舟，你通敌叛国，陷害忠良，还敢挑拨朕与景珩的父子之情，罪该万死！
顾晏舟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皇上继续道：即日起，革去顾晏舟所有官职，押入天牢，候审！苏明远通敌叛国，满门抄斩！苏浅月...
他看了眼昏迷的苏浅月，沉吟片刻：念在她舍身救人的份上，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
处置完这些人，皇上又看向萧景珩和沈清璃：至于你们...婚事照常举行。沈家的产业，还是由清璃打理。朕相信，你们会用好这些财富，造福百姓。
谢父皇！两人齐齐叩首。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但沈清璃知道，经此一事，皇上对萧景珩的忌惮已经种下。未来的路，恐怕不会太平。
三日后，珩王府重修完毕，婚事如期举行。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庆祝这场盛大的婚礼。
洞房花烛夜，萧景珩轻轻掀起沈清璃的红盖头，眼中满是深情：清璃，委屈你了。
沈清璃微笑：能与你相守，便不委屈。
可是...萧景珩欲言又止，父皇他...
陛下是明君，终会明白你的忠心。沈清璃握住他的手，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能消除陛下的疑虑。
萧景珩点头，将妻子拥入怀中：这一生，定不负你。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时刻，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沈清璃脸色微变：
是墨影的信号。看来，又有事情发生了。
萧景珩蹙眉：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沈清璃却起身披上外衣：墨影不会无故打扰。必是急事。
她推开窗，只见墨影站在院中，面色凝重：
王妃，刚收到消息，北狄新大汗阿史德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已经突破边境防线！
萧景珩震惊：什么？
沈清璃却异常平静：该来的，终究来了。
她看向萧景珩，目光坚定：这一次，我们要并肩作战。
窗外，月色正好。但谁都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
新一轮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