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苏浅月的毒计
北郊家庙的青灯古佛，并未能磨平苏浅月心头的刻骨怨恨。王姨娘这枚经营多年、安插在沈府内宅最得力的棋子，竟被沈清璃以那般雷霆手段连根拔起，不仅让她失去了窥探沈府动向的重要眼线，更让她在宫中某些“盟友”面前大大失了颜面。
冰冷的经卷握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苏浅月跪在蒲团上，目光却并未停留在慈悲的佛像上，而是穿透窗棂，投向京城沈府的方向，眼中淬着毒火。沈清璃……这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沈家嫡女，如今竟成了她复仇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不仅屡次破坏她的计划，更得了萧景珩的青睐，甚至隐隐有掌控沈家内宅之势！
寻常的后宅阴私手段，似乎已经奈何不了她了。下毒被识破，挑拨离间效果甚微，连顾晏舟那边……想起端王殿下近来对沈清璃那异常的关注，苏浅月心头更是涌起一股混合着嫉妒与恐慌的邪火。
必须用更狠、更绝、让她永无翻身之地的方法！
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悄然缠上了她的心。既然明的暗的都不行，那就用鬼神之说！这世间，最杀人于无形的，便是“妖孽”二字！尤其是对于沈清璃这种近来行为处事与以往迥异、又频频“逢凶化吉”之人，此计再合适不过。
她立刻动用了自己埋藏最深的几条线，绕过宫中耳目，联系上了京郊一个名为“玄真观”的道观。观主玄真道人，虽有些装神弄鬼的本事，但更是个贪财好利、胆大包天之徒。苏浅月许以重金，并暗示事成之后可助其成为皇家御用法师，换取他出手。
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苏浅月苍白而扭曲的脸。
“我要你散播一个消息，”她声音低沉，带着彻骨的寒意，“沈家嫡女沈清璃，自冬狩归来后，便已被妖邪附体！她之所以性情大变，行事狠厉，屡屡‘未卜先知’，皆因体内非人！此妖孽不除，必将祸乱沈府，甚至……危及宫闱！”
玄真道人捻着山羊胡，眼中精光闪烁：“散播谣言容易，但要取信于人，尤其是取信于宫里的贵人们，还需更有力的‘证据’。”
苏浅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证据自然会有的。不久后便是太后寿宴，届时百官命妇入宫朝贺，正是绝佳时机。我要你在寿宴当日，于沈清璃经过或停留之处，制造些许‘异象’——或是香炉无故倾覆，或是灯烛瞬间熄灭，或是……让她身上佩戴的某些物件，出现不同寻常的变化。具体如何操作，你是行家，不必我多教吧？务必要让在场之人，都亲眼目睹‘妖邪显形’！”
她顿了顿，补充道：“事后，你便以得道高人的身份，‘恰巧’路过，指出她身带不祥，乃妖孽附体之兆！届时，众目睽睽，铁证如山，看她如何狡辩！”
玄真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兴奋，躬身道：“娘娘妙计！贫道定当安排得天衣无缝！只是这‘异象’制造，需用到一些特殊的药物和机关，花费不菲……”
“银子不是问题。”苏浅月冷冷打断他，将一叠银票推了过去，“我要的是万无一失！事成之后，还有重谢。但若搞砸了……”她眼神一厉，未尽之意昭然若揭。
“娘娘放心！贫道晓得轻重！”
就在苏浅月与玄真道人密谋定计的同时，沈府清璃院内，正在灯下翻阅田庄新送来的商路计划的沈清璃，脑海中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超高恶意针对！危机等级：极高！】
【危机来源分析：锁定目标——苏浅月（位于北郊家庙）。关联目标——玄真道人（京郊玄真观观主）。】
【威胁类型：舆论污蔑（妖孽附体谣言）+公开场合构陷（计划于太后寿宴制造异象，坐实谣言）。】
【关联信息：玄真道人，擅长幻术与药物致幻，与部分江湖邪道有往来，贪财，近期账户有不明大额资金流入。】
沈清璃执笔的手骤然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迅速晕染开一片狼藉。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跳动，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妖孽附体？！
好毒的计策！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寻常后宅争斗的范畴！这是要彻底毁掉她的名声，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在这个笃信鬼神的时代，一旦被扣上“妖孽”的帽子，别说婚约前程，就是性命都难保！甚至可能牵连整个沈家！
苏浅月……她竟敢用如此狠绝的手段！
强烈的愤怒与寒意之后，是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理智。系统预警给了她宝贵的时间和信息优势。她知道对手是谁，知道他们的计划概要，甚至知道了执行者的底细。
她轻轻放下笔，对侍立一旁的青黛道：“去请赵统领过来一趟，要隐秘些。”
随后，她闭目凝神，开始在脑海中与系统急速交流。
“系统，详细调取玄真道人及其玄真观的所有资料，尤其是他擅长的幻术原理、常用药物，以及人际关系网。”
“分析太后寿宴可能被利用来制造‘异象’的地点、环节及手段。”
“检索可对抗或识破此类幻术、药物的方法或物品。”
淡蓝色的光屏在脑海中飞速刷新着信息流。玄真道人的把戏被一一剖析——他所谓的“异象”，多半是利用了某些致幻香料、视觉错觉机关，或者干脆就是训练有素的托儿配合演戏。而太后寿宴的流程、经过的路径、可能停留的宫殿……无数信息被筛选、关联。
赵统领很快悄无声息地到来。
沈清璃睁开眼，目光已恢复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涌动着冰冷的暗流。
“赵统领，有件事，需你立刻去办。”她声音压得极低，“京郊玄真观，观主玄真道人。我要他所有的底细，尤其是他近年来所做的每一件不法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包括他与哪些权贵有勾结，收了哪些黑钱，害过哪些人……越详细越好，证据越确凿越好。”
赵统领眼神一凛，虽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对一个道士感兴趣，但毫不犹豫地领命：“是！末将立刻去办！”
“还有，”沈清璃补充道，“找几个机灵可靠、生面孔的兄弟，暗中盯住玄真观和苏……北郊家庙那边，留意任何异常动向，特别是与宫中、与不久后太后寿宴相关的。”
“明白！”
赵统领离去后，沈清璃独自坐在灯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苏浅月想用鬼神之说来毁了她，那她就先把这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扒个底朝天！想要制造异象？她倒要看看，在绝对的力量和证据面前，那些拙劣的把戏还能不能玩得转！
然而，她知道这还不够。舆论一旦形成，便难以控制。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在谣言兴起之初，就给予致命一击，在对方发难之时，反将一军。
太后的态度至关重要。她想起太后之前对她的维护和那半张密道图……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再加深与太后之间的联结。
还有萧景珩……此事牵扯到宫宴安全和他的“未婚妻”，他必须知情，并且，他的力量不可或缺。
沈清璃铺开信纸，开始给萧景珩写信。她需要将系统的预警，以一种合理的方式转达给他，并商议应对之策。
夜色深沉，清璃院的灯火亮至深夜。
沈清璃知道，一场不同于刀光剑影，却更为凶险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苏浅月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但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倒要看看，这场“降妖除魔”的大戏，最后会演给谁看！
而就在她凝神应对之时，系统界面忽然又闪烁了一下，一条新的关联信息跳出：
【提示：玄真道人曾与“济世堂”幕后东家有过秘密接触。】
济世堂……又是它！这个如同鬼魅般屡次出现的名字，让沈清璃心中的警兆再次飙升。苏浅月、顾晏舟、三皇子、北狄、济世堂、玄真道人……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点和线，似乎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串联起来。
她隐隐感觉到，太后寿宴，或许不仅仅是苏浅月针对她的陷阱，更可能是一个更大阴谋爆发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