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金蝉脱壳
马车在颠簸中驶离京城，沈清璃紧握着那封墨渊的密信，心中疑云密布。这个神秘人物屡次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却又始终不露真容，他究竟意欲何为？
“夫人，前方有官兵设卡盘查。”车夫突然压低声音道。
沈清璃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官道上火把通明，一队官兵正在严查过往车辆。看服色，是京兆尹的人。
“调头，走小路。”她当机立断。
马车转入一条偏僻小径，在夜色中艰难前行。沈清璃心知京城已不能久留，但就此离去，萧景珩的通敌罪名将永难洗清。
必须拿到顾晏舟伪造书信的证据！
她想起第四卷时，为安置江南来的商队，她曾暗中在城西购置一处宅院。当时为防不测，特意修了条密道直通府外。这条密道极为隐秘，连顾晏舟都不知晓。
“去梨花巷。”她吩咐车夫。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下。沈清璃迅速下车，闪身入院。
院内寂静无人，但她知道暗处必有眼线。她故意在院中停留片刻，做出整理衣装的姿态，随后快步走进主屋。
一进屋内，她立即反手闩门，挪开墙角的书架，露出后面的密道入口。这是她最后的退路，如今却要用来反击。
密道内阴暗潮湿，沈清璃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快步前行。这条密道直通她在城南的另一处秘密据点，那里藏着她这些年来收集的重要证据。
到达密道尽头，她推开暗门，进入一间书房。这里是她真正的秘密基地，连萧景珩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她迅速翻找档案，终于找到一份泛黄的账册——这是云家当年走私违禁品的证据。当初为防万一，她暗中收集了这些把柄，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接下来，就是要找到云家少主云逸了。
据她所知，云家败落后，云逸被顾晏舟控制，软禁在城东的一处别院中。顾晏舟留着云逸，无非是想必要时用他来顶罪。
夜色深沉，沈清璃换上一身夜行衣，悄然离开宅院。她避开巡夜的官兵，如猫般在屋顶间穿梭，很快来到城东的顾家别院。
别院守卫森严，但难不倒受过特殊训练的沈清璃。她利用阴影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内院。
在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外，她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云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是顾晏舟的心腹顾安的声音，“只要你指认珩王通敌，顾大人保你云家香火不绝。”
“呵...”一个虚弱的笑声响起，“顾晏舟的话若能信，母猪都会上树了。”
“你！”顾安恼羞成怒，“别忘了，你妹妹的性命还在我们手中！”
沈清璃心中一动。原来云婉儿还有把柄在顾晏舟手中，难怪云逸被迫就范。
她轻轻捅破窗纸，只见云逸被铁链锁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倔强。
待顾安怒气冲冲地离开后，沈清璃悄声潜入房中。
“谁？”云逸警觉地抬头。
沈清璃拉下面罩：“云公子，别来无恙。”
云逸瞳孔猛缩：“珩王妃？你怎么...”
“长话短说。”沈清璃亮出那本账册，“云家当年走私军械给北狄的证据在此。若公之于众，云家将永无翻身之日。”
云逸面色惨白：“你...你想怎样？”
“我要顾晏舟伪造书信的证据副本。”
云逸苦笑：“王妃以为，顾晏舟会留下这种把柄？”
“他不会，但你会。”沈清璃目光如炬，“以云公子的聪明，绝不会不留后手。”
云逸沉默良久，终于叹道：“王妃果然厉害。不错，我确实偷偷拓印了那些书信的副本，就藏在...”
他突然噤声，警惕地望向门外。沈清璃也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立即闪身躲入屏风后。
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去而复返的顾安！他手中端着一碗药，狞笑道：
“云公子，顾大人觉得还是让你永远闭嘴比较稳妥。喝了这碗药，一了百了。”
云逸挣扎着后退：“顾晏舟这个卑鄙小人！”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顾安强行按住云逸，就要灌药。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璃从屏风后闪出，一记手刀劈在顾安后颈。顾安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快走！”沈清璃解开云逸的锁链，“证据在哪儿？”
云逸惊魂未定，指向墙角的青砖：“第、第三块砖下。”
沈清璃迅速撬开青砖，果然找到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顾晏舟伪造书信的拓印副本！
“跟我走。”她拉起云逸，“我知道你妹妹在哪儿。”
云逸震惊：“婉儿她...”
“先离开这里再说！”
二人刚出房门，就听见院中传来喧哗声——顾安的尸体被发现了！
“快，去后院！”沈清璃拉着云逸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的一处柴房。
推开柴堆，露出一个地窖入口。这是她早就侦察好的退路。
地窖直通隔壁空宅，二人顺利脱身。在空宅中，云逸迫不及待地问：
“王妃，婉儿她在哪儿？”
沈清璃取出另一份密报：“你妹妹根本没落在顾晏舟手中。她确实去了北狄，但半路就被一伙神秘人救走了。”
云逸难以置信：“那顾晏舟...”
“他是在诈你。”沈清璃冷笑，“你妹妹手中握有顾晏舟与北狄勾结的证据，顾晏舟比谁都急着找到她。”
云逸恍然大悟，随即跪地：“王妃大恩，云逸没齿难忘！从今往后，云家愿为王妃效犬马之劳！”
沈清璃扶起他：“云公子请起。当务之急，是揭穿顾晏舟的阴谋。”
她展开那些拓印的书信，仔细查看。这些伪造的信件十分逼真，连萧景珩的私印都仿得惟妙惟肖。若不是深知萧景珩的为人，连她都要信上几分。
“顾晏舟从哪里得到的王爷笔迹？”
云逸道：“是二皇子提供的。二皇子与珩王曾是同窗，存有他不少笔墨。”
沈清璃心中冷笑。二皇子萧景琛，果然是他！
就在这时，宅外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火把将夜空照得通明。
“里面的人听着！奉旨捉拿钦犯沈清璃，速速出来受缚！”
是京兆尹的官兵！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清璃心念电转，立即明白是顾晏舟发现了顾安的尸体，猜到是她所为，这才调动官兵围捕。
“王妃，怎么办？”云逸焦急道。
沈清璃冷静地环顾四周。这处宅院虽然隐蔽，但并无密道可通。前门后门都被堵死，已是插翅难飞。
她迅速将证据副本塞入怀中，对云逸低声道：“待会儿我吸引他们注意，你趁机从后院逃走。”
“不可！云逸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沈清璃目光坚定，“证据必须送出去，否则王爷永无昭雪之日！”
她取出一个信号弹交给云逸：“到安全处放这个，自会有人接应你。”
说罢，不待云逸反对，她整了整衣装，从容走向前门。
“本宫在此。”她推开宅门，面对重重包围的官兵，“不知各位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为首的京兆尹少尹王大人面色复杂，拱手道：“王妃，下官奉旨办案，还请行个方便。”
“奉旨？”沈清璃挑眉，“是奉皇上的旨，还是二皇子的旨？”
王大人面色一变：“王妃慎言！您涉嫌越狱潜逃，下官也是依法办事。”
“越狱？”沈清璃轻笑，“王大人莫非忘了，本宫从未认罪，何来越狱之说？倒是顾晏舟伪造证据、构陷亲王，该当何罪？”
王大人支吾不语，显然心中有愧。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王妃好一张利口！可惜，今日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法网！”
顾晏舟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他面色阴沉，眼中杀机毕露。
沈清璃心知今日难以善了，暗中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顾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
顾晏舟冷笑：“王妃误会了。下官只是依法缉拿逃犯而已。”
他挥手示意，官兵们立即围拢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黑衣骑士如旋风般冲来，为首之人高呼：
“圣旨到！众人接旨！”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深更半夜，哪来的圣旨？
黑衣骑士在宅前勒马，亮出金灿灿的圣旨：
“皇上口谕：即刻带珩王妃入宫见驾，不得有误！”
顾晏舟面色大变：“皇上病重，怎会下旨？你们是何处来的逆贼，竟敢假传圣旨！”
黑衣首领冷笑：“顾大人这是要抗旨？”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沈清璃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这队人马是敌是友。
突然，黑衣首领对她使了个眼色，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墨渊。”
沈清璃心中一震。又是墨渊！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顾晏舟显然也察觉到异常，厉声道：“将这些逆贼给我拿下！”
官兵们一拥而上，与黑衣骑士战作一团。趁乱中，黑衣首领策马冲到沈清璃面前，伸手道：
“王妃请上马！”
沈清璃略一迟疑，还是抓住他的手翻身上马。黑衣骑士们且战且退，护着他们冲出重围。
马匹在夜色中疾驰，沈清璃紧握缰绳，心中满是疑问。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黑衣首领头也不回：“去见该见的人。”
一行人穿过寂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宅邸前。这宅子看似普通，但沈清璃一眼就看出暗处布满了守卫。
进入内室，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缓缓转身。
当看清那人面容时，沈清璃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