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府内立威
太后寿宴上的惊心动魄与最终反转，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沈家大小姐沈清璃如何沉着破局、如何得太后青眼、如何让苏家一败涂地的细节，被渲染得活灵活现。连带着沈府的门楣，似乎都在这一役之后，镀上了一层别样的光彩。
沈府之内，气氛更是截然不同。
下人们行走间愈发小心翼翼，看向清璃院方向的目光充满了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惧意。这位大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连宫中得宠的昭仪娘娘和盘踞府中多年的王姨娘都栽在了她手里，其手段、心机、乃至背后的倚仗，都深不可测。
寿宴后第三日，沈明远将在府中的所有管事、有头脸的仆妇，全部召集到了正厅。
沈清璃坐在沈明远下首的位置，今日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织锦长裙，发髻简洁，只簪了一支太后赏赐的碧玉簪，通身气度却沉静雍容，令人不敢直视。
沈明远环视下方鸦雀无声的众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近日府中屡生事端，幸得大小姐明察秋毫，拨乱反正，方未酿成大祸。太后娘娘亦对大小姐赞誉有加。”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沈清璃，语气变得郑重：“经此一事，为整肃家风，理清内务，自今日起，府中一应庶务，包括各房用度、仆役调配、田庄商铺账目核查，皆由大小姐统理决断。夫人从旁协助。尔等需尽心辅佐，不得怠慢！”
此言一出，虽在不少人预料之中，但仍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这几乎是正式将沈府的中馈大权，交到了沈清璃手中！
“谨遵老爷之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整齐洪亮。
沈清璃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每一张面孔，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有敬畏，有讨好，有不安，也有少数隐藏的疑虑。
“承蒙父亲信任，清璃必当竭尽全力，打理好府中事务，以求家宅安宁，上下齐心。”她声音清越，不疾不徐，“既担此责，便需立下规矩，方能令行禁止，不生懈怠。”
她微微侧首，对侍立一旁的青黛点了点头。
青黛会意，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绢帛，朗声宣读：
“大小姐令：即日起，府中施行新规。”
“一，厘定职责。各房、各处管事，需在三日内，将所辖事务范围、人员名单、过往三年账册副本，整理呈报。凡职责不明、人浮于事者，一律裁撤。”
“二，规范用度。各房月例、各项开支，皆按新定份例执行，严禁超支、挪用。凡有特殊用项，需提前三日递交申请，说明缘由、数额，经核准后方可支取。”
“三，明确赏罚。忠于职守、勤勉得力者，每季评定，额外嘉奖。办事不力、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者，”青黛声音微顿，加重了语气，“一经查实，无论身份背景，轻则杖责发卖，重则送官究办，绝不容情！”
“四，畅通言路。凡有冤情、或发现不法之事，皆可密报至清璃院。查证属实，举报者受赏；若恶意诬告，反坐其罪。”
条条新规，清晰明了，奖罚分明，尤其是那“无论身份背景，绝不容情”一句，带着冰冷的铁律，让不少心中有鬼之人脊背发凉。
宣读完毕，厅内一片寂静。
沈清璃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规矩立下，便是让众人遵守。望诸位各司其职，恪尽职守。只要诸位尽心尽力，我沈清璃也绝非刻薄之人，必不会亏待任何一位为沈家出力之人。”
恩威并施，敲山震虎。
“谨遵大小姐吩咐！”众人再次躬身应诺，这一次，态度更为恭谨。
接下来的日子，沈府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沈清璃雷厉风行，凭借着系统赋予的强大信息处理能力和萧景珩送来的人手辅助，迅速梳理着沈府庞杂的庶务。账目不清的，彻查到底；人浮于事的，立即调整；中饱私囊的，证据确凿后，毫不留情地按照新规处置，接连发卖了两三个背景颇深、往日无人敢动的“老人”。
一时间，沈府风气为之一肃。下人们办事效率倍增，不敢再有丝毫懈怠糊弄。连带着各房姨娘和庶出子女，在用度上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如以往那般肆意挥霍。
权力带来的不仅是威严，更是实实在在的掌控力。沈清璃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影响力渗透到沈府的每一个角落，悄然构建着属于自己的信息网络和防御体系。
然而，她的目光并未仅仅停留在管理沈府公账之上。
一日，她捧着几本厚厚的账册，来到了母亲沈氏所居的正院。
“母亲。”沈清璃行礼后，将账册轻轻放在沈氏面前的案几上。
沈氏看着女儿，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担忧：“璃儿，近日辛苦你了。府中事务繁杂，莫要累坏了身子。”
“女儿不累。”沈清璃在母亲身旁坐下，翻开最上面一本泛黄的账册，“母亲，这是您当年的嫁妆单子，以及这些年来，由公中代为打理的那些田庄、铺面的账目。”
沈氏微微一怔，不明白女儿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沈清璃指着账册上的几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冷意：“女儿近日核对账目发现，母亲名下位于南郊的那处百亩水田，近五年的产出，与相似田地的市价相比，低了近三成。还有西街那两间绸缎铺，账面上连年微亏，但据女儿所知，那两条街市口极佳，同行皆是盈利。”
沈氏闻言，脸色微微泛白，嘴唇动了动，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这些……娘都知道。只是以往……唉，王姨娘掌家，你父亲他又……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娘不想多生事端，只要咱们母女平安便好。”
沈清璃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坚定：“母亲，以往是女儿无能，让您受委屈了。如今既由女儿掌家，断不能再让您的嫁妆产业被人如此蚕食鲸吞！这些，是您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外祖父外婆对您的心意，绝不能与沈家公账混为一谈，更不能任由他人染指！”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女儿已初步理清头绪。从即日起，母亲的所有嫁妆产业，将彻底从公账剥离，独立核算。女儿会重新选派绝对可靠的掌柜和管事前去接手，厘清历年亏空，追缴被贪墨的款项。日后，这些产业的收益，皆由母亲自行支配，无需再经公账。”
沈氏震惊地看着女儿，眼圈微微泛红：“璃儿，这……这能行吗？你父亲那里……”
“父亲那里，女儿自有说法。”沈清璃语气沉稳，“整顿嫁妆，理清产业，于沈家声誉并无损害，反而能彰显府中账目清明。父亲如今，不会在这些小事上驳我。”
她看着母亲，眼神柔和下来：“母亲，您该拿回属于您的东西了。女儿不仅要让您在府中安享尊荣，更要让您手握实打实的财力，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有足够的底气。”
沈氏看着女儿坚毅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手握紧了女儿的手。
就在沈清璃大刀阔斧地整顿内务、梳理母亲嫁妆之时，赵统领带来一个消息：追查玄真道人的线索，在城西一处民宅中断了，但那民宅的地下，却发现了一些与北狄巫蛊之术相关的器物，以及半张残破的、绘有奇异符号的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