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豆大的雨点砸在 “槐下小厨” 的玻璃窗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把窗外的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幕里。这样的天气,来店里堂食的客人比平时少了大半,只有零星几桌客人,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家常菜,一边听着雨声聊天,倒也别有一番惬意。
傍晚六点,后厨的炉火渐渐熄灭,雅萱坐在柜台后,借着暖黄的灯光整理当天的账本。账本上的数字一笔笔清晰明了,食材成本、营收金额、人工开支都记录得井井有条 —— 这是她每天下班后必做的事,只有看着这些数字,才能确定 “槐下小厨” 在稳步运营。她刚把最后一笔订单金额填进账本,手机突然 “叮咚” 响了一声,屏幕上弹出一条外卖订单提醒。
雅萱拿起手机点开,订单信息却让她皱起了眉头:下单人只填了 “王先生”,联系电话是虚拟号,备注里写着 “送到城郊仓库,急需,加五十元配送费”,地址更是模糊得离谱,只写了 “东风路老仓库区三号棚”。这样的订单,放在平时她肯定会直接取消,可那额外的五十元配送费,还有 “急需” 的备注,又让她有些犹豫 —— 或许对方真的有急事,才没来得及填详细信息?
“怎么了?” 俊辉从后厨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擦完的抹布,看到雅萱盯着手机皱眉,凑过去问道。雅萱把手机递给他:“你看这个外卖订单,地址太模糊了,就写了个老仓库区,还加了五十元配送费,感觉有点奇怪。”
俊辉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订单信息,眉头也拧了起来:“东风路老仓库区我去过,半年前就开始拆迁了,现在只剩几间破旧的空仓库,根本没人住,哪来的人点外卖?而且这个地址连具体门牌号都没有,就算想送,也找不到地方啊。” 他说着,就要点 “取消订单”,手机屏幕却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是下单人发来的:“我是你们同事李阳的朋友,他说你们家菜好吃,我临时在仓库加班,没网,只能填个大概地址,麻烦快点送,我饿坏了。”
提到李阳,雅萱和俊辉对视一眼,心里的顾虑少了大半。李阳是实验室的同事,也是 “槐下小厨” 的兼职服务生,平时做事踏实靠谱,他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雅萱琢磨着:“会不会是仓库突然有临时工作,他没来得及跟我们说详细地址?加了五十元配送费,应该是真的急着吃饭。”
俊辉也觉得有道理,他看了看窗外的雨势,虽然还很大,但电动车披上雨衣应该能应付。他拿起柜台上的打包盒:“我去吧,你在店里等着,顺便跟李阳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他朋友。那边地段偏,我送完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
雅萱点点头,赶紧找出手机给李阳发消息,可等了十分钟,李阳都没回复 —— 或许他正在忙,没看到消息?她没再多想,转身去后厨打包菜品:对方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炒时蔬和两碗米饭,都是店里的招牌菜。她把菜小心翼翼地装进保温袋,又套了两层防水袋,生怕雨水把菜打湿,还特意多放了一双筷子和一包纸巾,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结实的大雨伞,塞进俊辉手里:“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要是找不到地方,就别硬找了,直接把菜带回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俊辉接过伞和保温袋,穿上雨衣,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店里要是没人了,就早点关门,别等我。” 雅萱笑着点头,看着他推着电动车走进雨幕,直到那抹蓝色的雨衣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轻轻关上了店门。
可不知怎么的,俊辉走后,雅萱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慌。她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总觉得那个订单哪里不对劲 —— 李阳的朋友怎么会知道 “槐下小厨” 的外卖渠道?老仓库区早就没人了,为什么偏偏选在那里加班?还有李阳,平时消息回得很快,今天怎么会迟迟不回复?
她又给李阳打了个电话,听筒里却传来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的提示音。雅萱的心沉了一下,站起身在店里来回踱步,目光落在墙上的时钟上 —— 已经六点半了,俊辉应该快到城郊了,可他还没给她发消息。她拿出手机,给俊辉发了条消息:“找到地方了吗?要是找不到就回来,别冒险。”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敲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像在敲打着雅萱紧绷的神经。她走到门口,掀开窗帘的一角,望着雨幕笼罩的街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 那个雨夜的异常订单,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吗?俊辉去送外卖,会不会遇到危险?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俊辉,正骑着电动车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艰难前行。雨太大,视线模糊,他好几次差点摔进路边的水坑里。东风路老仓库区比他记忆中更荒凉,破旧的仓库外墙爬满藤蔓,窗户玻璃碎得七零八落,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雨幕中闪烁,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按照地址找 “三号棚”,可放眼望去,那些仓库都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三号棚。
他掏出手机,想给那个虚拟号发消息,却发现这里连信号都没有。俊辉皱着眉,心里第一次升起一丝悔意 —— 他不该这么冲动,没确认清楚就贸然过来。可现在已经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他只能推着电动车,在空无一人的仓库区里慢慢摸索,希望能找到那个 “王先生” 所说的三号棚。而他没注意到的是,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正缓缓跟着他,车灯被雨水遮住,几乎看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