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了一夜，气温也早就降至零下，但洪水依然坚定地拍打着周围建筑。
白岑和潇优驾驶着冲锋舟迅速离开基地，雪后的水花冰冷刺骨，白岑赶紧又套了件户外羽绒服。
“前面左拐就是建材市场。”潇优握着方向盘，双手在控制杆上灵活操作。
冲锋舟在狭窄的河道里稳稳穿行。
白岑点了点头，建材、粮油、日用品和农贸物资，这些依然是他们搜寻的重点。
冲锋舟转了一个弯后，一座低矮的建材市场呈现在眼前。
白岑有些惊讶，这种规模的市场，按理杨志不该推荐给她。
但进了市场才知，里面堆满了各种建材，特别是钢管、塑料布、毛毡在好几个店铺的仓库里都有，储备量还不小。
“太好了，这下再建五个，不，十个大棚的物资都应该够了。”白岑琢磨道。
“这些物资够建100个大棚不止。”潇优看她一眼，表达了鄙夷。
白岑一脸黑线，只好化悲愤为行动，迅速收完看到的每一个物资。
建材市场虽然都是平房，但占地面积极广，两人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用脚丈量完这片区域。
随后，两人又去了两家粮油店，收获了大量粮油，特别是在一处粮油店收获的各种调料、干货等副食品，竟然超过了之前收到的全部数量。
从粮油店出来，已是中午，太阳挂在头顶，却没什么温度，寒风依旧刺骨。
潇优将冲锋舟开到一个避风的建筑后面。
“午饭想吃什么？”白岑揶揄潇优。
“嗯…我想吃个木耳炒肉盖饭。”潇优一本正经地说。
白岑了然，但也满足了他。
饭后，两人前往农资站。
农资站离得不远，就在城郊，只是路上却遇到了麻烦。
河道中间因为各种建筑垃圾、淤泥封堵，变得极其狭窄，冲锋舟根本过不去，只能靠着离线手机地图再导出一条新路。
农资站的情况比想象中好，虽然门窗破损，但仓库里的蔬菜种子和农作物种子都还在。
白岑随手拿起一个说明书一看，竟然还有耐寒的小麦种子，她赶紧将种子收进空间。
之后又找到一些化肥、农药和农具，也一并收了进去。
“接下来去哪？这个方向好像都跑完了。”潇优看着杨志给的简易地图，问白岑。
白岑想了想，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一个标记上。
那是之前他们去过的大型超市，陈默他们之前就在那里的顶楼。
“去超市看看吧，之前留了不少物资给陈默，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白岑说。
两人登上冲锋舟，半个多小时后，超市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还是那栋熟悉的六层建筑，只是外墙多了几道裂缝，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水位比前几天下降了一些，潇优把冲锋舟停在超市旁边二楼开着的窗台下。
两人稍微借力便上了二楼。
之前白岑收走了二楼、三楼很多物资，是以大厅一览无遗。二人顺着楼梯很快到了四楼。
“等等，有动静。”白岑正要直接上五楼，潇优拉住了她。
白岑仔细一听，有女人的说话声，还有孩子的笑声。
两人加快脚步，转过楼梯口，就看到四楼的走廊里用货架挡着一道“门”，刚一靠近，货架后面便传来脚步声。
“谁？”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是陈默。
他从货架的缝隙里探出头，看到白岑和潇优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慢慢推开货架走了出来。
“白…… 白岑，你们怎么来了？”陈默搓着手，眼神有些躲闪。
之前他干得那些龌龊事，实在难以形容。如今再见白岑，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白岑笑了笑，走进四楼的大厅。
这里比顶楼宽敞多了，靠墙的地方搭着一排排临时床铺，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盖着各种颜色的被子。
中间的空地上生着几小堆火，有些老人正围着火堆取暖，一些孩子则在旁边玩耍。
还有几个女人正在缝补衣服。
所有人全都挤在一起，十分拥挤，却很有序。
“你们的人有这么多了？”白岑惊讶地问。
她刚才粗略数了数，至少有三百人，而且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年轻力壮的没有几个。
陈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都是你们走了以后，我们找物资的时候发现的。他们都是附近的居民，就只有老人和孩子了，年轻人要么去外面找物资没回来，要么直接没撑过来。”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下定决心般说：“你们留下来的物资，省着点用，也只够撑一个星期了。我知道你们不想带着累赘，但这些人我实在没办法了，求你们帮帮他们。”
说到这里，陈默竟然流下泪来。
白岑看着陈默的样子，又看看眼前的场景，心里软了下来。
这些老人和孩子，在末世里根本没有生存能力，要是没人帮，恐怕撑不过这段时间。
基地虽然物资紧张，但多三百人吃饭，也不是不能解决。
况且，还有潇优的任务，人越多越好。
“我可以把你们带回我们所在的基地。基地虽然条件也不好，但只要肯干活，至少都有衣服穿、有饭吃。”白岑缓缓开口，声音坚定。
陈默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喜：“真的？你愿意带我们走？”
“嗯。”白岑点头，看向了周围的人。
“你先问问大家的意见，愿意去基地的，明天一早我会让基地派人来接；不愿意的，我也会留下一些应急物资。”白岑对陈默说。
隔了几秒，她又补充：“我现在得回基地安排一下，明天一早会有基地里的冲锋舟来接你们，你们先收拾好东西。”
陈默一听，用力点头：“好，我们等你们来。”
白岑和潇优没再多留，转身下楼上了冲锋舟。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河道上，映得水面波光粼粼。
白岑和潇优回头看了一眼超市，只见陈默依然站在窗口目送他们，窗口的人也越来越多，显然陈默将明天要去基地的消息告诉了这些人。
白岑想象着这些人的欣喜若狂，想象着他们绝处逢生的喜悦，突然特别想要做那一盏黑暗里的指路明灯。
“你已是了。”潇优在意识里悄悄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