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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淬火版)

刚拐进村口那条窄巷子,就听见一阵尖利刻薄、带着无尽酸气的嚎叫声,像一群聒噪的老鸹,在巷子深处炸响!

“哎哟喂!大伙儿都听听!都瞧瞧!!”

“李婆子!可了不得了!!”

“昨儿个还穷得叮当响!裤腰带勒到脖子眼儿!!”

“今儿个!就揣着大把票子!要去买砖买瓦盖大瓦房了!!”

“啧啧啧!这钱!哪来的?!啊?!”

“天上掉的?!地里刨的?!还是……”

刘寡妇刘巧嘴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站在巷子当间儿,对着几个纳鞋底的婆娘,声音拔得老高,生怕全村人听不见:

“……挖了谁家祖坟?!偷了队上粮仓?!还是……把自家闺女卖了?!换的?!!”

“她李婆子!八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这里头!没鬼?!鬼都不信!!”

“我看啊!准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咱们小兴屯!可不能容这种手脚不干净!挖坟掘墓!偷鸡摸狗的老虔婆!!”

“得报告赵队长!查!一查到底!把她那黑心钱!吐出来!!”

“把她那破房子!扒了!盖猪圈!!”

“刘巧嘴——!!”

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像平地惊雷!猛地从巷口炸响!震得房檐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人群“哗啦”一下散开!

李凤兰像一尊怒目金刚,站在驴车前!她,一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蓝布包裹!

刘寡妇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鞋底子又掉了!她扭头一看是李凤兰,心里先虚了三分,但仗着人多,又强撑着叉起腰,尖声叫道:“咋?!我说错了吗?!李婆子!你哪来的钱?!八百块!你敢说?!你敢……”

“老娘的钱!哪来的?!用得着你个裤裆里生蛆长癞蛤蟆的烂货操心?!”李凤兰几步冲到刘寡妇跟前,枯瘦的手指差点戳到她脸上!声音像冰碴子刮铁皮,带着淬了剧毒的狠厉:

“刘巧嘴!你那张破嘴——!是粪坑里涮过八百遍的破瓢?!还是让老鸹屎糊住了嗓子眼儿?!一天不喷粪你就浑身刺挠——骨头缝里长虱子是吧?!”

“挖坟?!偷粮?!卖闺女?!”

“你哪只狗眼珠子瞅见了?!哪只狗耳朵根子听见了?!啊?!”

“红口白牙!张嘴就喷粪!跟那窜稀的癞皮狗一个德性!”

“污人清白!败坏风气!搅得屯子鸡犬不宁!!”

“我看你是皮子紧了!骨头轻了!欠抽!欠收拾!”

“你……你血口喷人!!”刘寡妇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跳着脚尖叫,“那你钱哪来的?!你敢说?!八百块!你……”

“老娘的钱!干干净净!明明白白!裤兜里掏出来——亮亮堂堂!”李凤兰声音陡然拔高,像破锣一样响彻整个巷子!她一双眼睛扫过周围惊愕的人群,枯瘦的手,猛地指向巷子外县城的方向:

“卖参——!!”

“卖俺家当家的!王大川!”

“早年!钻老林子!打猎!”

“在老椴树下!挖的——!!”

“六品叶!老山参!”

“金疙瘩!”

“卖给了‘回春堂’!孙掌柜!”

“八百块!”

“五十斤粮票!”

“十斤油票!”

“十张工业券!”

“两张布票!”

“白纸黑字!红手印!”

“咋了?!”

“眼红了?!心黑了?!肠子烂了?!见不得别人家锅里有肉?!”

“还是……”

李凤兰一双眼睛像两把淬了毒的攮子,狠狠剜在刘寡妇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带着雷霆万钧的诅咒:

“……你家那点破事儿!见不得光!耗子洞里点灯——自己偷摸乐!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整天琢磨着卖闺女攀高枝!往干部跟前蹭!往供销社门口蹲!搔首弄姿!老黄瓜刷绿漆——装嫩!那才叫真!脏!真!臭!隔着二里地都能熏倒一头驴!”

“老娘卖自家的参!盖自家的房!”

“天!经!地!义!”

“轮得到你个裤裆里生蛆长癞蛤蟆的烂货在这嚼舌根子?!”

“再敢喷一句粪!”

李凤兰枯瘦的手猛地攥紧!骨节捏得“咔吧”作响!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的饿狼!

“……老娘现在就撕烂你的嘴!拿针线给你缝成荷包!让你满肚子坏水倒不出来——憋成鼓肚蛤蟆!”

“轰——!”

人群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和惊叹声!

“哎哟!老山参!王大川挖的!”

“六品叶!金疙瘩啊!老值钱了!”

“怪不得!这钱来的亮堂!”

“刘寡妇!这下踢铁板上了!嘴欠挨雷劈!”

“活该!让她嘴贱!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刘寡妇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茄子色!像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火辣辣地疼!她看着李凤兰那双燃烧着疯狂怒火的眼睛,再看看周围人群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和吐过来的唾沫星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瞬间被浇得透心凉!

“你……你……”刘寡妇指着李凤兰,手指抖得像抽风,最终,“哇”地一声哭嚎出来,像条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犬,捂着脸,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哭嚎着跑了!连地上的鞋底子都顾不上了!

李凤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冷冷扫过刘寡妇狼狈逃窜的背影,又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她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破筐,拍了拍土。然后,她抱着怀里那包沉甸甸的钱票,一步一步,沉重却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她佝偻的背影。那背影,像一座沉默的山,压碎了流言蜚语,也……扛起了……一个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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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剩余寿命:6个月零16天!】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响起,带着一股酣畅淋漓的爽利!

李凤兰一双眼睛,望向自家那破败的院门。怀里,那包钱票滚烫!砖瓦房的梦……终于……不再是空中楼阁!那支参换来的……是血泪!也是……燎原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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