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那人被撞得瞪大眼睛，原本眸光中晦暗的试探和打量都变成了震惊，还从来没有几个人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论境界，他还能算是师兄呢。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副和太史长宇一模一样的死样子了，还以为他们两个能和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天骄有所不同，自己真是看错人了！
俗话说有气憋不得，一憋就愈发上火。
更何况肖在天本身就不是什么甘愿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反应过来之后脸色通红，像是被烤红了似的。
他奶奶的、他爷爷的、他全家祖宗十八代的！啊啊啊——
在众人还在鱼镜渊这般“胆大妄为”当中没回过神来时，又羞又恼的肖在天猝然抬袖，手腕处的袖箭是不同于普通袖箭的法器，在发射途中会被触动零件变长，箭矢中段有突刺，以达到伤人更深的效果。
当然，仍旧只是吓唬吓唬，出气归出气，真见血了就不好收场了。
“欸、小心！！！”
“邦——”
袖箭未发，那人后脑一痛过后便是猝然的眼前泛黑，密密麻麻地出现模糊景色，视线都失去了准确的轮廓，手臂就这么偏斜。
“呃……”
他吃痛地捂住脑袋，被旁边的人搀扶住：“肖师兄、你没事儿吧？”
惊觉令速速飘走，前面的鱼镜渊注意到她已经出手，轻笑着和她加快了脚步。
「你们真是狗胆包天了。」
金珠珠扭头回去看，那家伙的家世绝对不会差，身边还有那么多拥护者，想找他俩麻烦……
嘶，现在好像也不好找他俩麻烦啊。
它掐着自己的爪尖细算，眯起眼睛，莫名又开始闷气。
怎么还真有这个本事狗胆包天？
“听说夜晚的瑶光城有烟花，我们一会儿寻个高处去瞧瞧。”鱼镜渊目光向后打量，见那些人没追上来，胸腔里那股要和姐姐去逛街的好心情便又回来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集合，他们的休息时间是有限的，耽误就真的耽误了，想请他们说话也不知道礼貌一点，用这种恐吓的方式可就别怪他不客气。
“师兄，我们要不要……”
旁边扶住肖在天的弟子朝他挤眉弄眼。
在没有确切的命令表示之前，他们是不会贸然行事的，说白了大家都是宗门弟子，谁又会替谁真的卖命。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可能顶多就是挨点骂，敷衍两句没问题；但要是在没下吩咐的时候自己动手了，以后真出什么事可就只能自己担，不值得。
肖在天捂着隐隐胀痛的脑袋，龇牙咧嘴地回忆刚才，瞪他一眼：“闭嘴。”
不是，怎么是叫我小心啊？！
这不是误导我吗！
他当时正好在认真射箭，想对准他们两个的侧面来着，等感知到有东西靠近，想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动手？这可是万籁宫的地盘！
“咳咳，那……咱们还……？”
有人往前面看一眼，人群拥挤之间都看不到两人的背影了，倒是旁边有不少人在偷偷看他们的笑话。
“回去！回去、回去！”
肖在天憋了一肚子火，脑袋还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包，手中突然出现一支笛子，“啪啪啪”地就往旁边几个小弟身上揍。
“走的时候不拦着、走远了来问我！”
几个人身上挨揍，连连道歉，只是道歉是真的，之前在拖延时间故意等人走远也是真的。
肖在天收起兵器，冷哼一声。
他的本意是看到了鱼镜渊和太史长宇的对局，想到第三天的自由切磋或许他们还会再次对上，自己不如去提供一点“消息”。
因为肖在天想看到那个天天拿鼻孔看人的家伙落败，一想到他也被打成败犬就解气，可惜自己没这个实力，每次单挑都败在他手中。
说出去都丢脸，自己比他高一个境界，结果还是打不过他。
如今总算能看到太史长宇被打败的机会，他这不是想着直接邀请什么的显得很有偷传情报的嫌疑吗？传出去多难听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得“循序渐进”，先认识，再提供消息。
“呸！！还是被太史长宇打成狗去吧！”
肖在天没觉得自己的计划哪里有问题，有问题的当然只能是他们两个人，只好骂骂咧咧地折返回去。
不如再去找找那个季山淮……？
算了，没什么背景的师弟都这个德行，那个家世那么好的师兄肯定比这还让人讨厌。
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猝不及防地抬起视线。
太史长宇身上的鹅黄弟子服明显，正站在前面更高的阶梯上面往下看去，此刻刚好与他遥遥对视。
他心口猛地拉高跳动后停滞，然而对方只是木着脸缓缓走下，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靠——
……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啊这是？
肖在天的心里直犯嘀咕，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会被这人误会成为什么奇怪的支持者就喉间呕血。
这叫什么事儿啊，多恶心人。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太史长宇从旁路过，朝他略微颔首，疏离的语气更显得满不在乎：“看不出来，你居然对我如此寄予厚望。”
实在是意外，但是确实没什么用，所以这份好意他就不收下了。
啾的——！！！
肖在天的羞耻心炸了，脸上的青筋暴起时，和脖颈处的青筋连成一体：“放——”
放屁！
旁边那个最有眼力见的内门弟子连忙捂住他的嘴，任由太史长宇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后走远离开。
“师兄、师兄您好好想想，要是在这儿跟他吵起来了，您不就会和他一直逗留、相处了吗？那多耽误事儿啊。”
他捂着嘴还不忘小声解释，实际上是知道太史长宇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真吵起来再追究的话，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肖在天挣脱开，“呸呸呸”地连呸了好几声，胸口的起伏压不住似的。
话是这么说，可丢脸的又不是他！
——
随着天边夜色逐渐暗下，瑶光城中却是一片白芒、万灯如昼，四处的雕梁画栋间，投射下来的光影在飞檐斗拱之上缓缓流动，宛如银河流水。
城中层楼叠榭，拔地飞冲一般直入云霄高耸，酒楼当中的丝竹之声声声悦耳，街道上人声鼎沸、蹄声清脆。
挂在屋檐角下的朱红灯笼随风轻摇，与人群的喧闹声、酒楼当中的酒味、各式各样的脂粉香气裹着风交织在一起。
这里的运输工具通常不是马，走在陆地上运货的是阿木兽，半空中飞行运货的是名为“啰啰”的妖兽，因为两者都是便宜温顺力气还大。
于是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保障安全，瑶光城中禁止修士飞行。
「这才是正经卖东西的地方啊，剑宗那小山峰上面弄得实在寒酸。」
刚来到这里，金珠珠就无比认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里的气息让它很舒服一样。
这就是——繁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