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睁开眼时，浓稠的黑色液体包裹住整辆运输车，车内黑漆漆一片。
几名年幼的学生一身污秽靠坐在运输车四周，呼吸沉重，被恶魔黑血掩盖，身上看不出真正的伤情。
不过暂且能看出他们好歹没有缺胳膊断腿。
只有林亦和铭瑄的状态还算不错。
甚至林亦还有精力站在薛月面前质问。
“为什么刚刚你不出手。”
直到最后一刻，若不是铭瑄直接扑进中级恶魔嘴里，林亦也无法保证祁南和范绫这样无法再生，也无法规避死亡的普通异能者会不会死在这次所谓的历练之中。
他想要救沈霖，但也不愿看到其他同伴死亡。
这也是当初他会答应薛月要求的原因之一。
如果他真的一意孤行，不顾他人死亡想要救出沈霖。
林亦有预感，他能够做到，只不过需要经历无数次的死亡。
他相信他能一直活着，直到异化的那一天。
其他人却不能，甚至就连铭瑄也可能保持活着的状态经受折磨。
“为什么要出手？”薛月诚恳发问。
“我很好奇，为什么在你们能够做到的情况下，我还要擅自插手你们的试炼。”
“林亦，你们本就预想在恶魔王城逼迫群星会放出沈霖，你们觉得恶魔王城那群恶魔会因为你们年纪小就对你们摒弃食欲吗？”
恶魔也分三六九等。
对于恶魔来说，人类是最好的美食，他们食谱上没有其他生物能够代替人类。
越是高级的恶魔越是会对人类趋之若鹜。
这也是沈霖认定那群领主恶魔没有吃了他们，而是装模作样将他们带入王城宫殿这件事古怪的原因之一。
它们抑制住了自己的本能。
林亦沉默，他无法反驳薛月的疑问。
大概是满身鲜血的同伴让他的情绪产生糟糕的波动。
他变得冲动。
或许也是因他的理智在动用异能后又一次削减。
“我知道了，”他冷静下来，“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瓦塔斯战区。”
薛月望向被恶魔血糊成一团的窗户，“如果运输车还能运作，瓦塔斯距离这里大概只有一天的车程。”
“如果这辆车抛弃了我们，那么走到那里大概需要三四天。”
“在我们能够安全穿过荒原的情况下。”
安全？在恶渊谈安全就是无稽之谈。
薛月幽幽看向远处逐渐靠近的红线，“或许也可以向其他异能者寻求帮助。”
“瓦塔斯和密伯特关系不错，他们之间的佣兵时常有来往，这条路也是佣兵们时常途经的路线。”
因为这里大多只有游荡的低级恶魔，不太会出现更高级别的恶魔。
薛月看了眼林亦，没有说出这一情报。
他不确定这是主角固有的倒霉体质，还是说漫画意识有意引导那群正在盘算着什么阴谋的恶魔靠近主角。
虽说这两者并无多少差别。
轮胎滚动的声音很快传入林亦耳中。
他走下车，良好的视力让他远远看到一辆远比他们更加奢华的运输车。
而站在运输车上方巡查四周的人也相当眼熟。
是玄猫小队的人。
另一边，车上的人也看到了一团漆黑的林亦，他眨了下眼睛，视野中林亦清晰的面容消失。
“老大，我看到熟人了，是学院那边的人。”
正靠异能作弊打牌，谢楠木甩掉手上怎么也不可能赢的牌，肩膀碰了下一旁的莫科。
“老莫，报恩的时候到了。”
“记得积分打折。”
佣兵积分为上，即便有着堪称救命之恩的恩情，原则不能变。
运输车停在林亦身旁，谢楠木打开窗，朝狼狈不堪的林亦挥了下手。
“又见面了，林亦小同学，你们要去哪里？要坐顺风车吗？”
在熟人面前，林亦放下了些许警惕，他正要点头，却听谢楠木笑道。
“放心，不会多收你积分。”
要还是要，最多不过便宜一点。
林亦抬起头，看向坐着轮椅下车的薛月。
很遗憾，他们几个学生之中，大概也只有祁南有点积分。
其他人差不多约等于一穷二白。
什么都差就是不差积分的薛月睫羽微动。
“嗯，拜托你们了。”
“薛老师也在啊，”见薛月在场，出于对强者的礼貌，谢楠木又减免了一些积分，“放心，保证把你们安安全全送到你们要去的地方。”
他指了下车内，“那些小朋友的伤势也该处理下了。”
赠送不少额外业务，获取到更多积分，玄猫小队满足地将收拾一新的林亦几人送到他们原本的目的地。
一座充满战斗热情的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