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莱说得理直气壮。
坐在曾经属于指挥官的办公桌旁，余鸣的怀疑未消。
他仍认定卡特莱与学院有所联系。
“我说过只有我能操控它们。”余鸣避重就轻，没有提及虫王只有一只的事实。
虫王会进入林亦体内纯属意外。
那群学生突然闯入实验室内，惊动了培育皿中的虫王，因余鸣的改造，虫王本能钻入人脑。
当时离它最近的便是林亦。
好在他对虫王的催眠仍然有效，其他黑虫依旧听从虫王指令进入人体，按照“余鸣”命令行事。
一旦虫王死，所有寄生者也会因脑内的黑虫死亡。
“这样啊，”卡特莱拉长语调，“那你和我去一趟尼特尔吧。”
他没有放弃原有的目的，“我想要李青曳。”
“抱歉，在得到密泊特之前，我不能离开这里。”
余鸣的异能不算强大，否则他也不必费尽心思制造出作为中介载体的黑虫，一旦他和虫王距离过远，催眠的效果将会大幅下降。
因虫潮，余鸣确信学院等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
但就在这么想的下一秒，他无法再感知到虫王的存在。
虫王从密泊特消失了。
怎么可能！
余鸣脸上表情变化太过明显，卡特莱不用猜，便知林亦对虫王又做了什么。
他没有给余鸣处理意外的机会，步步紧逼，“我可是听到了，你之前已经答应了我，难不成你那是在骗我？”
虽然那一句“我可以”被突然出现的季悦雪等人打断，但这不妨碍卡特莱以此说事。
余鸣心神动荡，失去对虫王的感知，他想要确定此时密泊特的情况，却被卡特莱拦下脚步。
余鸣烦躁，但面对群星会成员，他无法发泄这股怒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学院指使你来找我的？”
否则不可能这般巧合。
卡特莱发出像是咽下苍蝇般嫌恶的声音。
“你说的话可真恶心。”
“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虫王的事。”之前的对峙，余鸣并未透露虫王的存在。
既然卡特莱能知晓虫王，那么必定是与学院有了接触。
余鸣撑着办公桌，内心已经有了决断，“不知道学院以什么和你做了交易，我可以给你虫王，无论多少只，无论你想要谁作为你的人偶。”
卡特莱挑眉，就余鸣此时失态的模样，很显然虫王绝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多。
更可能就只有一只。
“封闭密泊特空间，”见识过卡特莱吞噬指挥官的黑洞，余鸣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即便他没有，相信群星会也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不要让任何人离开这里。”
虫王消失，黑虫群龙无首，但钻入人脑是它们刻进基因的本能。
只是从驱使异能者听令于余鸣变成了啃食他们的大脑。
异能者感知不到疼痛，他们只是在茫然中失去意识，成为一具具被黑虫占领的空壳。
失去目标的血带漂浮在尸体之上，齐黎看着从异能者眼眶中爬出的黑虫。
他死死攥紧手指，“谢楠木。”
为了方便，他们所有人都和谢楠木搭建了意识联系。
同一瞬间，感知到太多反馈，谢楠木晕眩了几秒，缓了一会，他才揉了下额角。
见薛月推着轮椅从房间出来，谢楠木连忙出声，“你对那只虫王做了什么？”
他迅速把得到的情报告知薛月，唯恐虫王出了什么事。
薛月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吃了。”
谢楠木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它被林亦吃了。”
黑暗中薛月无法看清大脑被摘除后林亦是什么模样，也不知他的异能能否使他的大脑再生。
只是他看到了属于虫王的红线在他眼前消失。
伴随着古怪的吞咽声。
像是有什么认知外的怪物在品尝着美味。
薛月没有阻止这一切，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恶渊中独一无二的恶魔化异能究竟代表着什么。
“林亦？”薛月观察着林亦身上的红线。
没有改变。
“嗯。”林亦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却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模样。
薛月好奇，“你现在感觉如何？”
林亦一言难尽地看着桌上属于自己的大脑，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意识一黑，再睁眼他面对的便是黑暗中模模糊糊的黑影。
其他什么特殊的感觉也没有，只是意识有些恍惚，隐约能感知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与他存在联系。
得不出答案，薛月颔首推门离开，还未询问状况，便听到谢楠木的质问。
他后知后觉，刚刚的实验好像失去原本的意义，虫王还是死了。
从薛月身后走出，已经恢复人类模样的林亦晃了下脑袋，听到谢楠木阐述着旅馆外的情况。
他心神一动。
与此同时，刚打晕另一名发狂的异能者，齐黎正想为他做简易手术，便看到几只黑虫从他耳中钻出。
被莫科黑影阻挡在外的虫潮也如海水般褪去。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