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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中心,重症监护室外。

与叶星晚所在的冰冷银白囚笼不同,月影的监护室依旧保持着相对正常的医疗环境,只是防御等级极高。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生命维持液和灵魂稳定剂的淡淡气息,仪器屏幕上的曲线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风铃并未回自己的休息室,而是处理完紧急事务后,便径直来到了这里。她已换下睡裙,穿上了一件更便于行动的、带有暗纹的深蓝色及膝连衣裙,外面随意披着一件白色的小外套,银色的双马尾柔顺地垂在胸前,蓝色的猫眼安静地注视着监护室内的情景。与在叶星晚那里时的玩味探究不同,此刻她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连她自己都未完全意识到的专注。

监护室内,月影(苏凌月)依旧沉睡着。只是与之前纯粹的昏迷不同,她的眉头不再紧蹙,呼吸也悠长平稳了许多。绝美冷艳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透着死气。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枕上,如同上好的绸缎。她身上盖着薄被,但依然能看出其下成熟丰腴、曲线惊心动魄的身形轮廓。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纤细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无一不散发着冷艳而诱人的气息,即便在病中,也难掩其惊人的魅力。

风铃的目光,缓缓扫过月影沉睡的容颜,扫过她裸露在被子外、还带着几道浅淡伤痕的精致锁骨和圆润肩头,最后落在她那只放在被子外、手指微微蜷曲的纤手上。那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却带着一种长期握枪执剑的力道感。

“啧,睡得还挺沉。” 风铃用她那特有的、清脆娇柔如同山涧溪流般的少女音,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丝淡淡的、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般的随意。

她挥了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两名精英护卫退到远处警戒,然后,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轻轻按在了监护室厚重的合金门上。门上闪过一道微光,身份验证通过,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风铃迈着轻巧无声的步子走了进去,随手带上了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声响,监护室内显得更加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月影平稳的呼吸声。

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沉睡的月影。从这个角度,能更清晰地看到月影那长长的、卷翘的睫毛,挺翘的鼻梁,以及那失去血色却依旧形状优美的唇瓣。病号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深邃沟壑。

风铃的目光在那片雪白上停留了一瞬,蓝色的猫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类似欣赏艺术品般的微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伸出小手,指尖轻轻搭在月影的手腕上,一股温和而精纯的精神力,如同最细的丝线,悄然探入月影体内,感知着她的伤势恢复情况和灵魂状态。

(嗯……身体的外伤和经脉损伤在高级药剂作用下恢复得不错,生命本源虽有亏损,但已稳定。灵魂的裂痕……被反噬撕裂的部分,在持续的灵魂温养下,竟然真的在缓慢弥合?虽然速度很慢,但方向是好的……看来,本喵之前渡过去的那道安魂之力,加上持续的高品质灵魂稳定剂,效果比预想的要好一点?还是说……是这丫头自己求生意志足够顽强?)

探查的结果让风铃稍稍有些意外,也让她心中那丝因为“玩具”差点坏掉而产生的不悦,消散了些许。

“算你运气好,命够硬。” 她收回手,少女音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极淡的放松。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去处理其他事务时——

病床上,月影那长长的、覆盖着眼睑的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睡梦中感应到了什么,或者正对抗着什么。

风铃的脚步顿住了,蓝色的猫眼瞬间锁定在月影脸上。

睫毛颤动的频率加快,呼吸也出现了一丝紊乱。监测仪器上,代表灵魂波动的曲线出现了轻微的起伏。

(要醒了?) 风铃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她没有动,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想看看这个倔强到不惜以灵魂破碎为代价反抗自己的“月影”,醒来后第一眼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大约过了十几息。

在风铃平静的注视下,月影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与叶星晚醒来时的冰冷警惕和空洞漠然不同。月影睁开的眼睛,初时是带着未散睡意和重伤后的虚弱的迷茫。如同蒙着一层水雾的黑曜石,美丽却脆弱。但这份迷茫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

当她的视线,逐渐聚焦,清晰地映出站在床边的、那个穿着深蓝连衣裙、银色双马尾、蓝色猫眼正静静看着自己的娇小身影时——

“!!!”

月影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那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再次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向床的另一侧缩去,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和连接的管线,带来一阵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动作僵住。

但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风铃,黑眸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屈辱、以及深入骨髓的……恨意与戒备!与叶星晚那种对陌生环境的警惕不同,月影的眼神,是认出了特定“施害者”和“掌控者”后的、混合着痛苦记忆的剧烈应激反应!

“主……主人……” 一个沙哑、干涩、带着剧烈颤抖的声音,从月影的喉咙里挤出。是契约的强制力,让她在清醒的瞬间,无法反抗地吐出了这个屈辱的称呼。但她的眼神,却像两把淬毒的刀子,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生凌迟。

风铃对月影这剧烈的反应似乎毫不意外。她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天真无辜的、属于少女的甜美笑容,只是那双蓝色的猫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哎呀,小月月醒啦?” 她用清脆悦耳的少女音说道,仿佛在问候一个久别重逢的、亲密的朋友,“睡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呀?伤口还疼不疼?灵魂还难受吗?”

她的语气越是轻柔甜美,听在月影耳中,就越是如同恶魔的低语,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那些被迫穿上兔女郎装、被肆意玩弄羞辱、被逼到灵魂破碎也绝不肯穿上旗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刚刚苏醒、尚且脆弱不堪的神经。

“你……你又想做什么?!” 月影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更加沙哑,她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身体因为剧痛和激动而微微痉挛,饱满的胸脯在病号服下剧烈起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却只透出一种破碎的脆弱感。

“我想做什么?” 风铃歪了歪头,银色的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蓝色的猫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小月月’恢复得怎么样啦~顺便,提醒你一下哦~”

她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床边,在月影惊恐戒备的目光中,伸出手,轻轻捏住了月影的下巴。指尖隔着蕾丝手套,传来月影肌肤的微凉和颤抖。

“虽然你这次不听话,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差点就死掉了,让本喵很~不~开~心~” 风铃凑近了些,用少女音慢条斯理地说着,温热的气息拂在月影惨白的脸颊上,带来一阵战栗,“不过呢,看在你最后那一下‘反抗’还挺有趣,而且现在这幅惨兮兮的样子也挺……嗯,挺顺眼的份上,本喵暂时就不追究你违抗命令、还把自己弄坏的责任啦~”

月影被迫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精致可爱、却如同恶魔般的脸庞,黑眸中充满了屈辱的泪水,但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流下来,只是用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瞪着风铃。

“但是呢,” 风铃话锋一转,手指微微用力,迫使月影看向自己,蓝色的猫眼直视着那双充满恨意的黑眸,声音依旧甜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你给基地惹的麻烦可不小哦~外面现在乱成一团,你的‘小玩具’蝎子也快死了,还有一个新来的‘麻烦精’差点把自己玩没,本喵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收拾残局呢~”

“小沙……?” 月影听到沙暴巨蝎,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心痛。

“所以呀,” 风铃松开了捏着月影下巴的手,转而用指尖,轻轻拂过月影散落在枕边的黑发,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作为惩罚,也作为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在你伤好之前,就乖乖待在这里,好好‘配合’治疗。没有本喵的允许,哪里也不准去,什么也不准问。基地的事情,自然有本喵处理。你只需要……”

她俯下身,凑到月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戏谑和命令的少女音,轻轻说道:

“……乖乖当好你的‘月影大人’,在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稳定人心就行了。其他的,听话,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同时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在安抚不听话宠物般的、奇异的亲昵感。

月影的身体僵住了。屈辱、愤怒、无力、担忧、以及对契约力量的恐惧,种种情绪在她心中激烈冲撞。她想反抗,想嘶吼,想质问对方对基地做了什么,小沙到底怎么样了,那个“麻烦精”又是谁……但灵魂深处传来的契约威压,以及重伤未愈的虚弱,让她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最终,所有的激烈情绪,都化为了眼中一片死寂的冰冷,和嘴角一抹惨然自嘲的弧度。她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风铃,也不再说话,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美丽人偶。

“这才乖嘛~” 风铃满意地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闭目不言、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月影,蓝色的猫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快得让人抓不住的情绪,随即恢复了平日的慵懒。

“好好休息,我的‘月影大人’~” 她用清脆的少女音说完,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监护室。厚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再次将月影隔绝在安静却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门内,月影缓缓睁开了眼睛,黑眸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两行冰冷的泪水,终于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边的黑发。身体的伤痛,远不及灵魂被反复践踏、连最后一丝尊严和反抗意志都被碾碎的绝望来得深刻。

门外,风铃站在走廊里,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蓝色的猫眼望着虚空,脸上那天真甜美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若有所思的平静。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捏住月影下巴时,对方肌肤的微凉和颤抖的触感。

(反抗的火焰……被绝望淹没了么?)

(这样也好……至少,暂时能安分一点。)

(不过……那双眼睛里最后剩下的冰冷和死寂……啧,有点无趣了呢。)

(或许,等伤好了,可以再换个方式……)

她甩了甩头,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念头暂时压下。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叶星晚那边需要持续监控,基地的修复和防务需要安排,虚空领主虽然退走,但威胁并未解除,还有那个“麻烦精”身上隐藏的秘密……

风铃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迈开步子,朝着指挥中心的方向走去。娇小的身影在空旷的走廊里,却仿佛承载着整个基地的未来与阴影。

而被留下的月影,则在冰冷的绝望中,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身体与灵魂的双重伤愈之路。未来如何,她不知道,也……不敢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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