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b7区,第三资源调配室。
这里是基地地下设施中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戒备森严,需要特定的权限和通行码才能进入。合金打造的墙壁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某种能量液混合的奇特气味。
李晨阳(叶星晚身)站在调配室厚重的高强度合金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身份识别面板。她(他)换上了一身基地标准的研究员白色长款外套,内里是简单的白色衬衣和深色长裤,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遮住了那双过于引人注目的瑰丽紫眸,也让她(他)绝美中带着一丝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知性和疏离感。
“滴——身份验证通过。叶星晚研究员,请进。”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部灯火通明的宽敞空间。
调配室内部呈圆形结构,中央摆放着数台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精密仪器和设备,四周则是一圈环形工作台和数据显示屏。几名身穿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研究员正在忙碌地操作着设备。而在房间的一侧,李晨阳(叶星晚身)的目光瞬间被吸引——那里并排放置着几个巨大的、由透明高强度材料制成的储存罐,罐内盛满了淡金色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粘稠液体,正是之前从她(他)体内提取出的特殊“生命精华”(母乳),此刻正被导管连接着复杂的循环和分装系统。
“叶研究员,这边请。” 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响起。说话的是调配室的负责人,陈博士,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头发稀疏、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迎了上来,虽然表情严肃,但眼神深处却难以掩饰那一丝看到“珍贵样本来源”的热切。
“陈博士。” 李晨阳(叶星晚身)微微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她(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储存罐,以及从罐体延伸出来的、连接在她(他)完全不认识的仪器上的导管,心中微微一动。
“请跟我来,例行检查很快就好,主要是监测一下您体内的能量水平和……嗯,‘产物’的品质与产量稳定性。” 陈博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领着李晨阳走向调配室一侧一个相对独立、用半透明磨砂玻璃隔开的小房间。
小房间内布置简洁,只有一张类似医疗床的躺椅,以及几台连接着复杂线路的监测设备。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请躺下,放松即可。” 陈博士示意道,同时启动了旁边的几台仪器,屏幕上开始滚动起复杂的数据流。
李晨阳(叶星晚身)依言在躺椅上躺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她(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放松,但精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几根带着感应贴片的导线被小心翼翼地贴在她(他)的额头、手腕和胸口,一阵微弱的电流感传来,仪器开始扫描她(他)的身体状况。另一名女性研究员上前,用一个小巧的、前端带着软垫的虹吸装置,轻轻贴近她(他)的胸口……那是专门用于无痛、高效采集“样本”的设备。
李晨阳(叶星晚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这种被当作“产奶机器”对待的感觉,无论经历多少次,都让她(他)感到屈辱和不适。但为了活下去,为了获得基地的庇护,也为了……不成为龙皓月和月影那样的累赘,她(他)必须忍耐。
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淡金色的液体被缓缓抽取出来,通过透明的细管流入一个特制的、刻满了能量稳定符文的银白色容器中。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期间李晨阳(叶星晚身)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带着轻微酥麻和空虚的奇异感觉。
“采集完成,样本品质S级,能量活性稳定,产量符合预期。” 旁边的研究员看着数据汇报道。
陈博士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李晨阳(叶星晚身)的目光更加热切了:“叶研究员,您提供的样本,其蕴含的生命能量和活性因子,对我们几个重点项目的推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对高能量消耗后的快速恢复、细胞活性激发以及……嗯,一些特殊生命体的稳定,效果极其显着!” 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推了推眼镜,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是您本月的‘特殊资源配额’。”
他递给李晨阳(叶星晚身)一张卡片和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盒。
卡片是基地通用的高等级贡献点卡,额度相当可观。而那个金属盒,入手微沉,表面光滑冰凉,没有任何标识。
“这是……” 李晨阳(叶星晚身)坐起身,接过金属盒,有些疑惑。
“这是‘定向能量晶源’的浓缩液,”陈博士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忌惮?“是月影大人特批,从战略储备中调拨的,专门供给对基地有‘特殊贡献’的成员。它能够温和而高效地激活、引导并壮大宿主体内的星力本源,是辅助觉醒和修炼星力的顶级资源,对您这样的……呃,‘特殊体质’者,尤其适合。不过,”他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使用它必须极其谨慎!必须从最低浓度开始,每次使用不得超过标准单位,且必须在安全可控的环境下,最好有高阶星武者护法!因为它蕴含的能量极其精纯庞大,若控制不当,很容易导致星力失控,损伤经脉甚至危及生命!”
“月影大人特批?” 李晨阳(叶星晚身)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紫眸中闪过一丝锐芒。月影?她不是重伤昏迷了吗?难道在重伤之前就已经批了?还是说……是风铃的意思?
“是的,月影大人亲自签署的调拨令。”陈博士肯定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显然他也听说了月影重伤的消息,“叶研究员,您是我们基地极其宝贵的‘资产’,请您务必小心使用。另外,关于您身体检查的数据……”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会备份归档,但不会外泄。这是月影大人的严令。”
资产……李晨阳(叶星晚身)心中冷笑,但面上依旧平静。她(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金属盒,冰凉的触感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这不仅仅是一份修炼资源,更像是一份……无声的交易凭证,或者说,是“饲养”她(他)这头“特殊奶牛”的饲料,以保证“奶源”的质量和产量。
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心。
“我知道了,谢谢陈博士。” 她(他)站起身,将卡片和金属盒收好,语气平淡。
“不客气,应该的。”陈博士搓了搓手,“那……下个月同一时间,请再来进行例行检查和补充配额。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请随时联系医疗部。”
李晨阳(叶星晚身)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调配室。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里面那些探究、热切又带着一丝物化目光的眼神。
走在回廊冰冷的灯光下,她(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握着金属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力量……我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她(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月影的重伤,基地暗流涌动的氛围,自身如同“珍贵物品”般被对待的处境,以及……对龙皓月那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和依赖,都像是一把把鞭子,狠狠抽打在她(他)的心上。她(他)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她(他)要变强!强到足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强到……至少,不再成为任何人的拖累和……“玩物”!
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门,拉上窗帘。李晨阳(叶星晚身)将那个银色金属盒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盒内衬着柔软的黑色天鹅绒,中央镶嵌着三支手指粗细、晶莹剔透的水晶管。管中流淌着一种仿佛液态星光般的银色液体,内部有细碎的光点在缓缓流动,散发着一种纯净、温和却无比浩瀚的能量波动。仅仅是打开盒盖,泄露出的丝丝能量,就让房间内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活跃起来。
“定向能量晶源浓缩液……” 李晨阳(叶星晚身)喃喃自语,紫眸中倒映着那迷人的银色流光。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星力本源,在这能量的刺激下,竟然开始微微发热,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无疑是好东西!但陈博士的警告也言犹在耳。她(他)现在毫无基础,贸然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需要护法……高阶星武者……) 她(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龙皓月(乔安娜代练身)那清冷绝美的面容。但随即又被她(他)自己否决了。且不说龙皓月现在状态如何,光是乔安娜那恶劣的性格和“代练”的身份,就让她(他)无法完全信任。而且,她(他)不想让龙皓月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和弱小的一面。
(其他人……) 基地里,月影重伤昏迷,风铃……算了,想都别想。其他高阶星武者,她(他)几乎不认识,更谈不上信任。
(只能靠自己了……) 李晨阳(叶星晚身)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他)轻轻拿起一支水晶管,按照说明,将其插入盒盖内侧一个精巧的、带有稀释和定量功能的微型注射器中。银色的液体被缓缓吸入,然后被注入到一个装着纯净蒸馏水的特制烧杯里。浓缩液与蒸馏水混合,迅速稀释,变成了一小杯散发着淡淡银色光晕的液体。
(从最低浓度开始……一次不超过标准单位……) 她(他)回忆着陈博士的话,端起烧杯,看着里面荡漾的银色液体,仿佛看到了通往力量之路的希望,也看到了无尽的危险。
没有犹豫,她(他)仰头,将这稀释后的“定向能量晶源液”一饮而尽!
液体入喉,没有想象中的滚烫或冰冷,反而如同温润的泉水,顺着食道滑下。但下一刻——
“轰——!”
仿佛有一颗微型的太阳在她(他)体内轰然炸开!难以形容的、精纯到极致的能量洪流,瞬间从胃部爆发,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地涌向她(他)四肢百骸、每一条细微的经脉!这股能量是如此庞大、如此狂暴,与她(他)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几乎不存在的星力本源形成了天壤之别!
“呃啊——!” 李晨阳(叶星晚身)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般蜷缩起来,从椅子上滚落在地!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这股能量从内部撕裂、撑爆!皮肤表面瞬间变得通红,细密的血管凸起,仿佛有银色的光芒在皮下流动!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冲击着她(他)的神经!
(糟糕!太……太猛了!) 她(他)心中大惊,拼命想要集中精神,引导这股狂暴的能量,但毫无修炼基础的她(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引导!只能眼睁睁(或者说,是“感觉”)地看着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肆意破坏着脆弱的经脉!
(不!不能放弃!) 强烈的求生欲和对力量的渴望,让她(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了鲜血!她(他)试图回忆以前在圣魔大陆时,龙皓晨修炼内灵力时的一些粗浅法门,但两个世界的能量体系似乎有很大差异,那些法门收效甚微。
就在她(他)感觉意识都要被剧痛吞噬,身体即将崩溃的瞬间——
嗡——!
她(他)的胸口,那枚姜黎(黎儿)临睡前送给他的、此刻正紧贴着肌肤的q版小人吊坠,突然微微发热!一道极其柔和、却坚韧无比的淡紫色能量,从吊坠中流淌而出,如同最温柔的溪流,迅速包裹住了她(他)的心脏和主要的几条经脉!这道能量并不强大,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引导特性,如同一个温柔的母亲,在安抚暴走的孩子!**
是姜黎!是她在进入深度休眠前,留在吊坠中的、保护龙皓月(月魄身)的一道本源灵魂力量!此刻,在感知到李晨阳(叶星晚身)体内的能量暴走和生命危机后,自动被激发了!**
在这道淡紫色能量的保护和微弱的引导下,那狂暴的银色能量洪流,终于有了一丝被约束的迹象!虽然依旧在体内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至少,最致命的、冲击心脏和大脑的能量,被挡了下来!**
“啊——!”李晨阳(叶星晚身)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在地板上剧烈地翻滚、抽搐!汗水如同泉涌般从全身每一个毛孔中渗出,瞬间就打湿了她(他)的衣服和身下的地毯!她(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滚烫的熔炉,又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但她(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努力地集中精神,尝试着去感受、去捕捉体内那一丝丝被淡紫色能量稍稍安抚的银色能量流,笨拙地尝试着按照脑海中那些模糊的修炼法门,进行着最初级的引导……
时间,在这无边的痛苦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而在她(他)不知道的地方,那枚紧贴胸口的吊坠,散发出的淡紫色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微弱了一丝……**
与此同时,医疗中心,高级监护室。
经过数小时的紧急抢救,月影(苏凌月)的生命体征终于暂时稳定下来,但灵魂的创伤极其严重,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风铃(猫娘)一直守在旁边,蓝色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测仪器上那些跳动的数字和曲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熟悉她的人(如果存在的话)会发现,她那总是微微上翘的嘴角,此刻抿成了一条直线。
“风铃小姐,月影大人的灵魂波动极其不稳定,像是……被某种极其霸道的契约力量反噬撕裂的。常规的灵魂稳定剂和修复液效果甚微,最多只能维持现状。想要真正修复,需要更高级的、蕴含灵魂本源的宝物,或者……” 主治的医疗官,一位擅长灵魂领域的八阶星武者,擦着额头冷汗,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或者,有传奇阶以上的强者,愿意耗费本源灵魂力,亲自为她进行灵魂梳理和温养。但后者……风险极大,对施救者损耗也极大,而且我们基地目前……”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传奇阶强者?整个非洲区明面上都没有!至于蕴含灵魂本源的宝物,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地奇珍。
风铃(猫娘)沉默着,目光落在月影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张总是冷艳、带着倔强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破碎的脆弱。她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传奇阶灵魂力……蕴含灵魂本源的宝物……) 风铃(猫娘)的爪子(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前者,她做不到。她的力量虽然特殊,但灵魂层次并未达到传奇阶。后者……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蓝色的猫眼微微眯起。
(那个叫李晨阳……不,叶星晚的小丫头,她的‘产物’里,似乎蕴含着极其精纯的生命能量和活性因子,甚至对灵魂有一定的滋养效果……虽然微弱,但或许……)
“用最好的灵魂稳定剂维持着,别让她死了。” 风铃(猫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灵魂本源的宝物……我来想办法。”
“是!风铃小姐!” 医疗官如蒙大赦,连忙应下。
风铃(猫娘)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月影,转身离开了监护室。她需要去找叶星晚谈谈。不是为了月影,她告诉自己,只是为了……不让这个有趣的“玩具”这么轻易坏掉。
而就在风铃离开后不久,昏迷中的月影,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没入鬓角。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在无人能够窥见的、她灵魂的最深处,那片因为契约反噬而变得支离破碎、如同暴风雨后废墟的意识空间中,一点微弱但顽强的光芒,正在艰难地凝聚、闪烁。那是她“苏凌月”的意志,是十三年前在沙漠中濒死也未放弃的倔强,是今日宁死不屈反抗的决绝。这光芒虽然微弱,却如同暗夜中的星火,在无边无际的痛苦和黑暗中,固执地燃烧着,不肯熄灭。
(我……不会……认输……)
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意念,在灵魂的碎片中,倔强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