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狐兽扑向最近的松鼠雌性时，一道黑影突然从石屋的阴影里窜出！
是子夜！
他不知何时守在了那里，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在这三只之前，他已经解决过一波偷家的流浪兽了。
林苹果心中一喜：难道他早就发现了会有流浪兽绕后，所以没去前线，一直守在石屋外？
子夜此刻兽化的身体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狼耳竖起，身后的黑狼尾绷得笔直，利爪泛着寒光，狠狠扑向狐兽的脖颈。
“咔嚓！”脆响过后，狐兽的挣扎瞬间停止。
两只狼兽怒吼着反扑，子夜松开狐兽尸体，侧身避开一只狼兽的利爪，反手一爪划开它的侧脸，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浮现。狼兽吃痛嘶吼，另一只则趁机扑向子夜的后背，利爪狠狠抓进他的皮肉。
“唔！”子夜闷哼一声，却不回头，借着冲力撞向身前的狼兽，将它撞得撞在石壁上晕死过去。
他转身面对最后一只狼兽，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冰冷的杀意。可刚才那记重击让他动作迟滞了一瞬，狼兽抓住机会，利爪再次划向他的腰侧，带起一串血珠。
子夜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大片兽皮。他本就因解决前一波流浪兽以一敌多受了伤，此刻对抗两只一阶狼兽已属勉强，刚才为了速战速决又硬受了两记重击。
“你撑不住的！”狼兽狞笑着，“你又不是这个部落的人，交出雌性，我们饶你一命！”
子夜没说话，只是缓缓压低重心，摆出防御姿态。他的狼尾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剧痛和体力透支。
林苹果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心脏像被攥紧了。她想帮忙，可能量刚中断，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重新汇聚，更何况她一旦动用治愈力，就意味着前线的雄性们会失去支援。
“子夜……”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子夜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安抚：“继续，别担心。”
话音未落，那只狼兽突然改变方向，竟绕过子夜，直扑林苹果而去！它看出这个雌性是关键，只要抓住她，就能拿捏住所有人！
“小心！”兔婶尖叫着扑过去，却被狼兽一脚踹开。
林苹果瞳孔骤缩，身体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狼兽的利爪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子夜猛地冲过去，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嗤啦——！”
利爪撕开皮肉的声音刺耳至极，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肩胛蔓延到腰侧，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林苹果的兽皮裙摆。
“子夜！”林苹果失声尖叫，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子夜闷哼一声，却借着这股冲击力，反手将利爪刺进了狼兽的心脏。狼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重重倒下。
而子夜，也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重重摊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他的狼耳耷拉下来，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还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林苹果，狼嘴动了动，像是在说“继续”。
“快！我们继续！”林苹果抹掉眼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家能量传给我！快！”
雌性们被这一幕震撼得忘了恐惧，纷纷伸出手，将能量汇入林苹果掌心。这一次，她们的能量不再犹豫，带着悲愤和感激，顺着白光涌向石屋外。
林苹果一边引导能量，一边死死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他的血还在流，染红了地面，像绽开的绝望的花。
石屋外，重新获得治愈能量的雄性们士气大振。苍的翅膀迅速愈合，石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刺穿了最后一只二阶兽人的咽喉；墨的蛇身变得更加巨大，蛇尾将熊兽死死缠住；首领忍着剧痛，将最后的能量灌注在兽骨杖上，狠狠砸向黑熊兽的头颅。
“轰——！”
黑熊兽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战斗终于结束。
石屋内的白光缓缓散去，林苹果第一个冲过去，跪在子夜身边，颤抖着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上。零阶治愈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不知为什么，子夜的身体像是在排斥治愈力量…
“这是怎么回事…？子夜？子夜你醒醒！你等着，兔婶去叫医师了！”林苹果的眼泪掉在他的伤口上，混着血珠滚落，“别睡！你撑住！”
子夜的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艰难的动了动嘴：
“不要，为我哭…”
随即，他就闭上了眼。
“子夜！”
林苹果的哭喊声响彻石屋，其他雌性也尝试着治疗子夜，却都毫无用处。
苍和墨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石屋后方塌了个大洞，地上躺着数具流浪兽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半边地面。而林苹果跪在血泊里，面前摊着巨大的黑色狼形身影，哭得浑身发抖，那黑狼正是子夜。
“苹果儿！”苍的心脏骤然缩紧，以为她受了伤，几个箭步冲过去，看到她身上的血迹不是自己的，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被眼前的惨状惊得说不出话，“这、这是怎么回事？”
墨的脸色比苍更沉，他一眼就看到了子夜身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周围数具流浪兽尸体，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快步走到林苹果身边，指尖搭上子夜的狼颈，片刻后，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还有气。”
这三个字像惊雷，炸醒了崩溃的林苹果：“真的？！墨，你快救救他！他的身体在排斥我的治愈力……”
墨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掌心泛起淡淡的绿光，试图将能量注入子夜体内补充他的能量。可绿光刚触碰到子夜的皮毛，就被一股狂暴的能量弹开，子夜的狼身甚至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不行。”墨收回手，脸色凝重，“他的身体在抗拒外来能量，像是……要进入发狂期了。”
就在这时，首领和老医师也闻讯赶来。老医师看到子夜的样子，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检查：“糟了！他本就受了重伤，又强行透支力量解决这么多流浪兽，体内的能量已经彻底紊乱，加上之前的狂躁期隐患……这是要爆体而亡的征兆！”
“那怎么办？！”林苹果抓住老医师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我的治愈力没用，墨的也不行……”
老医师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林苹果：“有一个办法。你是零阶雌性，本就力量更加纯粹，若是你们结契……零阶雌性的生命力量能更好的安抚住他体内的狂暴能量，而且结契后，就不会再有发狂期。”
“结契？！”苍猛地站起来，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抗拒，“可是……”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老医师打断他，语气沉重，“可这是唯一能救他的办法。你们想想，若不是他拼死守住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首领也拄着兽骨杖，沉声道：“苍，墨，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但子夜是部落的恩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但…苹果丫头，这决定权还是在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苹果身上。
林苹果看着怀里气息微弱的子夜，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他流着血还让她“继续”的眼神，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她又看向苍和墨，他们的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痛苦，却都没有说话都没有反对。
墨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都是自己太弱，拖得太久…若不是子夜，苹果儿可能已经……他不敢想。
苍别过头，看着石屋外的天空，眼眶泛红。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同意苹果儿再和别人结契，可看着地上那片刺目的血，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苹果深吸一口气，眼泪再次涌了上来：“我……我同意。”
“可是他现在这样……”墨低声道，子夜还维持着狼形，意识模糊，根本无法完成结契仪式。
首领皱了皱眉，对老医师道：“去仓库把‘回魂草’拿来。”
老医师愣了愣：“首领，那草是部落仅此一只…”
“快去！”
老医师不敢多言，转身快步离开。片刻后，他拿着一株紫色的草药回来，草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这是部落珍藏的神药，能让人暂时回光返照，恢复人形和意识，”老医师解释道，“但药效只有一个时辰，而且意识会有些模糊，药效过后……若是没解决发狂期，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林苹果的心怦怦直跳。
首领接过回魂草，让医师捣成糊状，撬开子夜的狼嘴喂了进去。“我们先出去，”他对苍和墨说，“让他们独处。”
苍和墨深深地看了林苹果一眼，最终还是跟着首领走了出去，临走前，墨轻轻说了句：“我们没关系的。”
石屋里只剩下林苹果和子夜。
回魂草的药效在子夜体内缓缓散开时，他只觉得浑身像被扔进滚烫的岩浆里，又在下一秒坠入冰窖。意识像被狂风卷着的残叶，忽明忽暗，耳边全是嗡嗡的鸣响。
他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石屋粗糙的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草木香——是林苹果身上的味道。
“我……没死？”他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林苹果扑过来的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怀里撞进一团柔软，带着温热的泪。那触感太真了，她的哭声、她发顶的绒花蹭过脸颊的痒意，连她身上兽皮裙的粗糙质感，都清晰得不像话。
子夜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泪眼婆娑的林苹果，她的睫毛湿漉漉地颤着，像被雨打湿的蝶翼。颈侧两边的两道浅金印记在昏光里泛着暖，是他偷偷看过无数次的、属于苍和墨的标记。
“苹果儿……”他抬手想碰她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
不对。
他明明该在一片漆黑里，被伤口的剧痛吞噬才对。怎么会在这里？还能摸到她的体温？
子夜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就是死前的梦吗。
他想起那些躲在树后看她笑的午后，想起夜里听着她与墨的低语辗转难眠的夜晚，想起她带领着所有雌性帮助战斗的坚强样子……原来这些藏在心底的念想，会在最后一刻织成这样逼真的梦。
“子夜，”林苹果抓住他悬在半空的手，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烫得他一缩，“你听我说，只有结契能救你……我知道这很突然，可我不能让你死……”
结契？
子夜的意识更恍惚了。梦里的她，竟然会主动提出与他结契。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愧疚与心疼，忽然觉得，就算是梦，也该贪心一次。反正都是要消散的幻影，放纵这一次，不算过分吧？
“好啊。”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苹果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
子夜却笑了，抬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指尖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看，多真啊，连眼泪的温度都分毫不差。
他猛地用力，将她按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