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立马笑着说道:“惠惠,这么聪明啊,真棒。你和哥哥跟姐姐哥哥弟弟也去外面一起玩吧,好吗?”
惠惠这时有些犹豫,她看向自己母亲。二嫂杜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去吧,你俩一起。”小知秋听到自己老妈的话,立马显露出大姐大的气质,大步走了过来,自信满满地喊道:“惠惠妹妹,我是你姐姐,咱们一起去玩吧。”说完,便拉着陈嘉惠的手就往外走。那动作,干脆又利落。
小平安也不甘示弱,喊道:“堂哥,咱们也出去吧。”乐乐看了看父亲,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又看向陈阳和程萧。两人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们俩跟哥哥姐姐,去玩吧。”乐乐这才鼓起勇气,跟着小平安和小远远也出去玩了。
等到一群小孩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兴高采烈、活蹦乱跳地跑出去玩以后,原本喧闹无比的屋子里,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然而,这份安静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让人的心情愈发沉重。
陈父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这把椅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它却承载着这个家庭无数的回忆。此刻,陈父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能拧出水来,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二儿子陈硕,那目光犹如两道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陈父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一拍桌子。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在这异常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整个房间都跟着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陈父对着老二怒声吼道:“你给我跪下!”
二哥陈硕本来正心不在焉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听到父亲这声怒吼,他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一动也不能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双腿就像失去了支撑一样,不受控制地一软,“扑通”一声,他整个人就直直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二嫂杜鹃吓得不轻。她的心中猛地一紧,脸上立刻浮现出焦急和心疼的神色。眼看着丈夫就这样跪在地上,她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于是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想要跟着跪下来,替丈夫向公公求情。
就在这时,陈母在一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杜鹃的手臂,说道:“你爸说老二呢,你瞎跟着跪啥,又不是你的错。”杜鹃被陈母这一拉,又听了这话,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她站在那里,眼神在丈夫和婆婆之间来回游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父站在那里,双眼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老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内心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致。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股愤怒却像火山一样,在他的喉咙里不断涌动,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终于,陈父强忍着怒火,开口说道:“老二啊,老二,你可真是厉害啊!你在家里耍威风耍得那叫一个顺溜,把我们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着,你倒是耍一个给我看看啊,也让我跟你学学,看看你这威风是怎么耍的!”
二哥陈硕听到父亲的话,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父亲交汇的瞬间,他看到了父亲那充满怒火的双眼,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吓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硕的声音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颤抖:“爸,我……我哪敢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父的怒吼声打断了。
“你不敢对你老子耍威风,你就敢对我大孙子动手啊!”陈父的声音震耳欲聋,在房间里回荡着,“以前这孩子性格多好啊,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对谁都特别有礼貌。可自从跟你在一起后,你看看他都变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陈硕听到父亲这样骂自己,顿时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他带着哭腔说道:“爸,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对我儿子不好呢,我……我就是想让他好好学,以后能有出息。”
陈父听了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几个孩子不管是干活还是学习,从小我和你妈打过你们么?你学习不好次次考试倒数,我有打过你么?”
陈硕听到父亲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想起那些被父母包容和关爱的日子,心中一阵愧疚,他低着头,声音微弱地说道:“没有……”
陈父立马怒吼道:“那你凭什么打我大孙子,你有什么可牛气的?你以为你现在当了个小领导,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陈硕急忙解释道:“爸,我同事都是孩子不打不上进,他们孩子都是这样教育出来的啊,我也想孩子能更好啊,以后能有出息,不像我这样……”
陈父听到这话,气得火冒三丈,他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只见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了陈硕,这一脚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陈硕完全没有预料到父亲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他被这一脚踢得一个踉跄,身体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在地。他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陈父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他几步上前,用手指着陈硕的鼻子,怒声呵斥道:“你这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净学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你看看你那些工人同事,有几个是有学历的?有几个能当上大官的?又有几个能当领导的?你再看看咱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陈硕被父亲的气势吓得不敢吭声,他低着头,一边揉着被踢疼的腿,一边小声嘟囔道:“没有……”
陈父根本不给陈硕喘息的机会,继续怒声说道:“你还知道没有!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你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弟妹,人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并不是不让你们教训孩子,但教训也得有个根据、有个原因吧!孩子做错了事,不听你们的话,你们当然可以教训。可孩子要是没做错,你们无缘无故地去训斥他,这算怎么回事?还有,你居然还不让我大孙子玩,你小时候玩得还少吗?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为了贪玩,把裤子都磨破了,回家被你妈骂得狗血淋头的事了?”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陈阳也忍不住说道:“二哥,你以前不这样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怎么现在开始患得患失了,是不是当个小领导了,不知道姓什么了?”
陈硕听到自己弟弟的话,连忙说道:“阳子,我真没有,我就是想让孩子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想让他像我一样,一辈子只能当个工人。”
陈父这时说道:“要不阳子,你跟工厂说一下不让老二干了,既然他这么想带孩子管孩子,让他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吧,让娟去上班吧。”
陈阳听了父亲的话,想了想说道:“爸,我看行,二哥现在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整天就知道逼孩子学习。”
陈硕顿时慌了神,他怎么也没想到,孩子没教育好,居然要把自己的工作给拿下,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种深深的害怕涌上心头,对,就是害怕,他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些年,陈硕虽然还是那个陈硕,但因为陈阳的关系,再加上他自己肯干,所以早早地当上了车间小领导。
自从当上这个小领导后,各种阿谀奉承就向他袭来。那些工人同事们,经常约着他吃饭喝酒,在酒桌上一个劲儿地捧着他,说他有能力,有魄力,以后肯定还能往上升。
一开始,陈硕还有些不适应,但时间一长,他就有些飘飘然了。他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自己就应该享受这些。渐渐地,他开始害怕失去这一切,变得爱要面子。
他看到别的领导的孩子都特别优秀,不是成绩好,就是会各种才艺,他就想自己的孩子也能拿得出手,这样他在别人面前也更有面子。
所以,他才压榨孩子,让孩子使劲学习,除了学习,什么都不让孩子干,也不让孩子出去玩。可现在被陈父和陈阳这么一说,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面子在这些亲情面前,一文不值。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如此离谱。这些年,家里的条件是好了,挣着钱了,可他对妻子和孩子的关心却越来越少了,陪他们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
他想起以前在村子里,自己见到村里人打招呼都会局促不安的样子,想起弟弟给自己找工作时,自己给妻子的保证,那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清晰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