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人民医院。
傻柱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傻柱的下半身,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残端。
傻柱的左手,攥着那厚厚两沓大团结。
赔偿款两千块钱!
这笔钱,在这个工人月薪不过三四十块的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
若是以前,轧钢厂大厨何雨柱得了这两千块,他能兴奋得三天三夜睡不着,想着怎么接济秦姐一家,怎么在院子里扬眉吐气。
可现在……
傻柱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钱?
再多钱又能怎样?
能买回自己的腿吗?
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吗?
现在自己连下床上厕所都做不到,成了一个彻头彻尾、需要人伺候的残废!
这钱,该怎么花?又能换来什么?
傻柱充满疲惫。
傻柱握着钱,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在睡梦中,傻柱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喃喃:
“陈默……陈默……你不得好死……”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
傻柱的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第一个来的,是拄着拐棍,走路颤巍巍的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精光一闪而逝。
“柱子,我苦命的傻柱子哟……”聋老太太挤出一副悲痛的表情,走到床边,用干枯的手拍了拍傻柱的肩膀,“你看你现在这样,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雇个外人当保姆,那得花多少钱?还不一定尽心。”
聋老太太凑近一些,诱哄道:
“要不这样,你每月给奶奶一百块钱!以后奶奶我天天来医院,等你出院了,奶奶天天伺候你!给你端屎端尿,洗衣做饭,保证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比你亲奶奶还亲!怎么样?”
傻柱虽然残了,脑子却没坏。
他斜眼看着聋老太太,脸上满是讥讽道:
“一百块一个月?您老可真敢开口!我这钱是用我两条腿换来的!除非……”
傻柱眼神陡然变得凶狠:
“你去帮我把陈默的一条腿也打断!他给我两千,我这两千全都给你!一分不剩!”
聋老太太闻言,脸上那点伪装的慈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
“傻柱!你这傻柱子!胡说八道什么!你想让我这老骨头去送死吗?你都打不过陈默,我去了还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捏的!不识好歹!等你以后遭了罪,别来求我!”
说完,聋老太太黑着脸,拄着拐棍“咚咚咚”地快步走了出去,哪还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傻柱对着聋老太太的背影啐了一口:
“我呸!老棺材瓤子,想钱想疯了!”
没过多久,阎埠贵和三大妈提着几个干瘪的苹果进来了。
阎埠贵脸上堆满了算计的笑容。
“柱子啊,醒了?感觉好点没?”阎埠贵笑嘻嘻地,“你看你,遭了这么大罪,身体亏空得厉害,得好好补补!我跟你说,以后我让你三大妈,每天给你炖肉吃!保证是新鲜的,油汪汪的!你就每天象征性地给个五块钱伙食费就行!怎么样?这可比你自己瞎对付强多了!”
傻柱一听,怒火“噌”地就上来了,指着阎埠贵的鼻子就骂:
“阎老西!你特么给老子滚远点!当初我没工作,没钱吃饭,快饿死在你家门口的时候,你连口凉水都舍不得给!现在看到老子有钱了,就想来吸老子的血?还五块钱一天?你当老子是冤大头啊!滚!立刻给我滚!”
阎埠贵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好歹现在也是跟陈默厂长能说得上话的人,哪受得了这个气?
尤其是被一个残废这么骂。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你残废!我们走!”
阎埠贵一把拉起三大妈,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紧接着,刘海中腆着肚子,迈着官步进来了。
他如今当上了一大爷,自觉身份不同。
“傻柱啊,”刘海中清了清嗓子,“你看你现在这样,毕竟也是在院里住了这么多年。虽然你现在不是院里的人了,但我们也不能看着不管。这样吧,我发发善心,让你二大妈和光天光福他们,轮流来照顾你一下,你呢,就象征性给点辛苦费,你看如何?”
傻柱连正眼都懒得给他,冷冷道:
“刘海中,你也滚!少在老子面前摆你那一大爷的臭架子!老子用不着你假好心!还象征性给点?老子一分钱都没有!”
刘海中气得肥肉直抖,指着傻柱道:
“你!你个不知好歹的残废!给你脸不要脸!告诉你,从现在起,四合院你永远别想再踏进一步!老子是一大爷,老子说了算!你就死在外头吧!”
刘海中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快到中午时,易中海和一大妈来了。
易中海失业后,脸色憔悴了不少,但想到傻柱的钱,眼中还是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易中海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柱子,我的干儿子……”易中海试图打感情牌,“你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钱放在医院里多不安全?听说现在医院小偷多得很。干爹我毕竟是长辈,经验多,要不……你这钱,先交给干爹我帮你保管?等你需要用了,再问我拿,保证一分不少你的!”
傻柱听着这虚伪的话语,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傻柱盯着易中海,眼神像刀子一样冷:
“易中海,你还有脸叫我干儿子?你配吗?当初我落魄的时候,在你家门口,你是怎么像赶野狗一样赶我走的?你那副虚伪的嘴脸,我早就看透了!还想骗我的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给我滚!”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铁青。
他指望这钱救急的幻想彻底破灭,羞恼成怒之下,连伪装都忘了:
“好!好你个傻柱!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活该你残废!我们走!”
易中海拉着一直没说话的一大妈,同样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最后登场的是秦淮茹、贾张氏和躲在门口不愿进来的棒梗。
贾张氏一进来,那双三角眼就滴溜溜地在病房里扫视,最后落在傻柱枕边的钱上,贪婪之色几乎不加掩饰。
贾张氏把手里的几个破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假惺惺地道:
“柱子,我们来看你了,你看,还给你买了水果,多新鲜!”
秦淮茹则走上前,脸上摆出那副经典的楚楚可怜的表情,未语先叹气道:
“傻柱啊,你看你这……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姐……姐家里最近真是快揭不开锅了,棒梗那孩子都饿瘦了一圈,小当和槐花也整天喊饿。你看,你现在有了这笔钱,能不能……能不能先支援姐家一点?就当是看在……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
秦淮茹眼神期盼地看着傻柱。
若是以前的傻柱,看到秦淮茹这副模样,恐怕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但现在的傻柱,经历了这么多,早已心如铁石。
傻柱直接扭过头,看都不看秦淮茹一眼,语气冰冷带着嘲讽:
“往日情分?屁的情分!前夫?前夫算个屁!我傻柱要是没钱,没这两千块,你们贾家会有人来看我?会记得给我送这几个烂果子?别特么做梦了!出门,右转,给老子滚!”
秦淮茹瞬间僵在原地,脸上那副可怜相都忘了维持,只剩下尴尬和羞愤。
贾张氏一听,立刻炸了毛,叉着腰嚷嚷起来:
“哎呦喂!傻柱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还骂人?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这水果不要钱的啊?棒梗,拿走!咱们自己吃!不给这个没良心的残废吃!”
说着,贾张氏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那几个水果,塞到门口的棒梗手里,一家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样,黑着脸,骂骂咧咧地走了。
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傻柱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露出了狰狞笑容。
“呵呵,呵呵呵……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看到了吧?这就是四合院的邻居!这就是我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人!”
傻柱低声自语。
“陈默……都是因为陈默!如果不是他,我何雨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工作没了,房子没了,名声毁了,现在连腿都没了!”
傻柱死死攥着钱。
“你们不是都想要老子的钱吗?老子偏不给!老子要用这笔钱,干一件大事!”
傻柱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陈默,你断我双腿,毁我一生!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
“两千块!足够买你一条命了!不!不够!我要你死!要你全家都给老子陪葬!”
买凶杀人!
傻柱要用钱,雇佣亡命之徒,彻底除掉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