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交道口派出所。
本该今天休息的刘大成，除早上去了趟街道办交接工作外，现在又匆忙赶了回来。
还没进门，他那抱怨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老钱，你要是没有真处理不了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这难得休息一天，你就不能让我安稳的睡个午觉？”
“刘叔，早呀，又见面了”当刘大成推门进来，半躺在椅子上抽着烟的赵常威率先打了个招呼。
撇了眼默不作声的钱国富一眼，才诡异地看着赵常威道：
“你小子怎么也在这？刚刚还叫你好好做人，这就真摊上事了？”
赵常威挪了挪屁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我说刘叔，您就不能想着我点好？啥叫我犯了事，我这是给您送功劳来了”
刘大成没有说话，反而是疑惑地看向钱国富。
钱国富也心领神会，先起身把门带上，等重新坐回座位，才神情严肃道：
“刘所，现在有那么个事，我拿不定，也不敢拿主意，等你听完之后，要继续上报或是直接行动，都由你作主”
放在平时，就连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此刻都出现在钱国富脸上了，看来事也不会小。
于是刘大成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玩味，坐下后，便沉声道：
“行了，先说说看吧...”
等刘大成坐好，钱国富也瞬间切换到了工作模式，一板一眼道：
“事情是这样的，刚刚呢，我们接到报案，说供销社门口有人群众...”
一翻生动的讲解过后，刘大成也从钱国富口中，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思索了片刻，刘大成突然转头看着赵常威，语气认真道：
“常威，你确定那就是柴犬吗？也敢肯定它是一只小鬼子狗？”
“当然，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事我可不敢乱开玩笑”赵常威不加思索便点了点头。
认错是不可能会认错的，毕竟上辈子，还在孤儿院那会，他们院里就来过一只流浪的柴犬。
那圆润的狗头，三角形的耳朵，浑身柔软的黄白色毛发，再加上那标志性，看人就爱笑咪咪的嘴脸。
那会院里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老喜欢它了，就当天晚上，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不止，小肚子浑圆。
就是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心头仍是跟饿汉闻着烧饼，饿狼瞧见肥羊，耗子见了得油罐似的，馋得直流口水。
“不是刘叔不相信你，这毕竟事关重大，你能说说你怀疑的理由吗？”
“虽然那狗的模样，跟咱本土狗看着是有些差别，但相差也不是太大，你是怎么确定那就是鬼子狗的？”
赵常威端正了身子，整理了一下早就想好的措词，便脱口道：
“刘叔你是不知道，我前两年跟一个退伍的老红军，学过一些本打猎的本事，而这些都是当年他跟我说的”
“你们看起来可能大差不差，可在我眼中，它不管是体型，肢体骨相，跟毛发的色泽，跟咱本土的狗，都大不相同”
见赵常威夸夸而淡，自始至张都没发现什么不同的钱国富，不由自主地辩驳了一句：
“你这说得也太玄幻了吧，狗我见多了，可也没发现它跟其他狗，有太明显的区别呀”
对于钱国富提出的疑问，赵常威淡淡一知，便反问道：
“钱组长，你知道一些老猎人，为什么会看一眼脚印，捏了捏地上的泥土，或是嗅一嗅动物的粪便，就能大概看出是什么动物，路过了多久，或大概有多重吗？”
钱国富不语，刘大成直接拍了拍桌子道：
“行了常威，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我这次就豁出去了，信你一回，反正就算出了问题，也是两罪并罚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刘所，那你的意思是...”见刘大成拍板了，钱国富下意识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大成不说话，反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八达岭，掏出两根，便给两人各散了一根。
谁料赵常威刚接过香烟，便又朝他丢了回来。
“咋地，你小子戒了？”重新接过烟，刘大成就是一怔。
赵常威掏出根华子叼上，划着洋火才歪头摊了摊手，一脸欠揍道：
“没戒呢，我只是单纯抽不惯那玩意儿，咳嗽”
钱国富撇了眼赵常威的烟合，十分自然地把那根八达岭往耳朵上一别，装模作样咳了两声便道：
“咳咳，常威说得没错，这玩意儿得少抽，真咳嗽”
不过说完还不忘朝赵常威方向，伸出两根手指，不停地勾着手。
赵常威深吸了一口浓烈的烟雾，翻了个白眼，便拿起烟盒甩了甩，甩出两根，便分别朝两人抛了过去。
“... ...”
东城分局，刑侦科。
刚在食堂吃完饭的唐有为，一边剔着牙，一边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朝办公室走去。
当他走进刑侦大厅，便瞥了正捧着本黄色小册子的何二娃一眼，笑骂道：
“二娃子，伟人的思想觉悟就是再高再好，但那顶了天也只是精神食粮呀，光看...还能顶肚？”
听到科长这话，何二娃下意识便摸了摸，自己那早就饿瘪了的肚子，又看了看手里的册子，一人错愕道：
“科长，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它吃下去，就能顶饿了？”
瞧着何二娃那傻样，唐有为抬起巴掌就朝自己额头拍去，并闭上双眼摇头嘀咕：
“不应该呀，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他是个傻子呢？唉，果真还是常威那小子看人准呀，说他傻，真是一点都不冤”
见唐有为扶着额，不时地摇头晃脑，何二娃紧张站起身，一脸惶恐道：
“科...科长，你没事吧，不...不会是...不会是食堂的饭菜出了问题吧？”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唐有为正准备骂他一顿过过嘴瘾，谁料下一秒，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收拾好情绪，唐有为接起电话便正色道：
“我唐有为，谁找我...喔，有什么事你说吧...什么？你确定吗？...怎么又是那小子？...好，好，好，我这就派人开车过去...”
唐有为放下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便朝门外喊道：
“小何，你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