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老城区的公寓内，沈知意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那封加密邮件和令人心惊的附件。
周幕凛安排的人应该已经在楼下，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她心头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安定。她知道，他不是在禁锢她，而是在为她筑起一道防线。
她没有坐以待毙。她仔细复盘了今天与顾衍之见面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可能被安装窃听器或偷拍设备的位置和时机。
同时，她开始整理自己与顾衍之所有的邮件和通讯记录，确保没有任何可能被曲解或利用的内容。她甚至将自己备份的邮件证据，用另一种加密方式存储在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这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
就在她全神贯注时，门铃响了。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警惕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是顾衍之。
他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焦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看起来像是食物。
沈知意犹豫了一下，想到楼下可能有周幕凛的人，还是打开了门，但只开了一条缝隙，安全链依旧挂着。
“衍之？这么晚了，有事？”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
顾衍之看到她安然无恙，似乎松了口气，随即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知意，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我刚得知一些事情，可能和我们下午见面有关。”他压低了声音，“我能进去说吗？很重要。”
沈知意审视着他，他眼中的焦急和愧疚不似作伪。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解开了安全链，让他进来了，但门依旧虚掩着。
“什么事？”她站在客厅中央，没有请他坐下的意思。
顾衍之将纸袋放在玄关柜上，神情凝重地看着她：“我父亲……他可能派人跟踪了我们下午的会面。”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刚刚从他一个亲信那里旁敲侧击得知，他们好像拍了一些照片，打算……做些文章。”
他的话，印证了沈知意收到的邮件内容。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沈知意看着他，目光锐利，“他是你父亲。”
顾衍之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是，他是我父亲。但我不能认同他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这不仅是针对周幕凛，更是……在利用你，玷污你的名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知意，我承认我接近你最初有父亲的授意，但我对你的关心是真的！我不想你被卷进这种肮脏的事情里受到伤害！”
他的表白情真意切，但沈知意的心如同被冰雪覆盖过，很难再轻易被触动。她只是冷静地问：“所以，你知道他们具体打算怎么做吗？”
顾衍之摇了摇头，眼神晦暗：“具体计划我不清楚，那个亲信口风很紧。但我担心他们会尽快行动。你……你一定要小心，最近最好不要单独外出，注意身边的人和物品。”
他的提醒与周幕凛如出一辙。
“谢谢你的提醒，衍之。”沈知意语气平淡，“我会注意的。时间不早了，你请回吧。”
顾衍之看着她疏离的态度，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好，你……保重。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送走顾衍之，沈知意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绪更加复杂。顾衍之的警告是真是假？他是真心悔悟，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和表演？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夜色中，街角似乎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与她回来时看到的并无二致。周幕凛的人，确实在了。
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被多方势力觊觎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但也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