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虚观的晨雾还没散，凌霖就被柳馨梦的藤条抽醒了。
“咚”的一声，藤条抽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露珠掉了他一脖子。凌霖打了个激灵坐起来，看见柳馨梦抱着胳膊站在树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柳师姐早啊，”他赶紧把胖龟往怀里塞了塞，这货还在打呼，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今天不用跑圈吧？昨天刚从鬼门关回来...”
“鬼门关？”柳馨梦挑眉，藤条又往他面前凑了凑，“我看你们是去郊游了！匡利睿派人来说，你们把松茳宗的灵植园踩了个稀巴烂，还偷了他的凝水珠？”
凌霖心里咯噔一下。他昨天光顾着从黄建生身上搜东西，把胖龟偷摸挖人灵植的事忘了个干净。
“那是误会，”他赔笑，“胖龟它不是饿了嘛，就...就尝了两口。”
“尝两口？”柳馨梦把藤条一甩，“人家说少了半亩灵稻！你当我不知道那胖货一顿能吃多少？”
胖龟大概是听见“吃”字，突然醒了，探出脑袋“嗷呜”一声，像是在抗议“我没吃那么多”。
“还敢叫！”柳馨梦伸手就想拎它，胖龟吓得缩回去，把凌霖的衣服都拽变形了。
这时，周婧瑶和钟广萍从后面走来。周婧瑶眼圈有点黑，大概是昨晚研究阵法到半夜，手里还攥着张画满线条的纸，边角都磨卷了。钟广萍倒精神得很，嘴里叼着根草，看见柳馨梦就笑：“柳师姐早啊，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灵草饼？”
柳馨梦瞪了她一眼：“少来这套。说吧，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弑天血煞宗的人会出现在天虚观附近？”
凌霖赶紧把遇到黄建生和风忆平的事说了一遍，隐去了被抓的糗事，只说双方打了一架，最后风忆平救走了黄建生。
柳馨梦听完，脸色沉了沉：“风忆平...他居然敢在中天灵域动手。看来弑天血煞宗是真打算跟明诒庄撕破脸了。”她顿了顿，看向凌霖，“你们三个运气好，换成别人，昨天就成肉泥了。”
“所以我们决定闭关修炼，”周婧瑶突然开口，把手里的阵图纸往凌霖面前一递，“我改良了流木阵，这次绝对不会困住自己了。”
凌霖低头一看，图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有两根还打了个死结。他嘴角抽了抽：“这...确定是阵法不是打结教程？”
周婧瑶脸一红，把图纸抢回去：“你不懂！这是动态阵法，会自己调整线条！”
“行了，”柳馨梦打断他们，“闭关可以，但得先把胖龟的事解决了。清霜剑仙托人带信来，说再不给它减肥，下次见面就把它炖成汤。”
胖龟吓得往凌霖怀里钻，四只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衣服，活像个赖床的胖子。
“它这体型，”钟广萍戳了戳胖龟的壳，“怕是得天天跑观道十圈才管用。”
“十圈？”凌霖哀嚎，“它跑十圈，我得跟着跑二十圈，我这刚突破的小身板经不起折腾啊！”
“那就让它自己跑，”柳馨梦抱臂看着，“观主说了，要是三个月内瘦不下来，就把它送去松茳宗跟灵猿作伴。”
胖龟大概是听懂了“灵猿”，突然浑身一哆嗦。上次在松茳宗，它偷了灵猿的果子，被追得绕山跑了八圈，现在估计还有心理阴影。
“行吧，”凌霖叹口气，把胖龟放在地上，“从今天起，减肥计划启动！”
他转身回屋，翻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从地球带来的体重秤——这是他穿越时塞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他把秤放在地上，胖龟探头探脑地踩上去，指针“唰”地打到头，还晃了两下。
“啧，”凌霖摸着下巴，“比上次又重了五斤，你这是把灵植当饭吃啊？”
胖龟不服气地“嗷呜”一声，从秤上跳下来，往旁边的灵草堆爬去，看样子是想再吃点。
“站住！”凌霖一把抓住它的尾巴，“从今天起，灵草限量供应，每天只能吃三片凝血草，外加半颗凝露果。”
胖龟一听就急了，四脚乱蹬，差点把体重秤掀翻。钟广萍看得直笑：“你这哪是减肥，是要它的命啊。”
“不然呢？”凌霖把胖龟塞进特制的小背篓里，背篓上还拴着根绳子，“走，先跑观道三圈热热身。”
胖龟在背篓里拼命挣扎，四只爪子把背篓抓得咯吱响。凌霖刚走两步，就被它拽得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你这力气，”他哭笑不得，“不去拉车可惜了。”
周婧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东西，往胖龟背上一贴。那是个用灵木做的小牌子，上面刻着个“瘦”字，还闪着淡淡的绿光。
“这是‘轻身符’，”她解释道，“能减轻三成体重，帮它跑起来省力点。”
胖龟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挣扎的幅度都小了，好奇地扭头看背上的牌子。
“还是婧瑶心疼它，”凌霖笑着拍了拍周婧瑶的肩膀，“比某些只会看热闹的强。”
钟广萍哼了一声：“等会儿它跑不动耍赖，看你怎么收场。”
果然被她说中了。
刚跑到第二圈，胖龟就在背篓里装死，四肢伸直，眼睛闭得紧紧的，连尾巴都不动了。凌霖知道它是装的，故意加快脚步，背篓晃得更厉害了。胖龟被晃得没办法，只好伸出爪子扒着背篓边缘，小眼睛偷偷往外看。
“别装了，”凌霖戳了戳它的壳，“前面有松茳宗的灵植，再跑快点就能看到了。”
胖龟眼睛一亮，突然在背篓里使劲往前蹭，像是在催他快点。钟广萍和周婧瑶跟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
“你这招也太损了，”钟广萍追上他，“拿灵植当诱饵，它这辈子都瘦不下来。”
“没办法，”凌霖叹气，“对付吃货，只能用吃货的办法。”
跑到第三圈时，胖龟突然不动了，鼻子使劲嗅着空气，然后朝着路边的草丛猛叫。凌霖停下脚步，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草丛里居然藏着颗红彤彤的果子，灵气浓郁得都快凝成雾了。
“这是...赤焰果？”周婧瑶眼睛一亮，“能增强火系灵力，很稀有的！”
凌霖刚想伸手去摘，胖龟突然从背篓里跳出来，扑过去把赤焰果抱在怀里，张开嘴就要咬。
“等等！”凌霖赶紧拦住它，“这果子性热，你是水系灵龟，吃了会拉肚子的！”
胖龟哪听得进去，抱着果子不肯放，还用头蹭凌霖的手，像是在求他开恩。
“想吃也行，”凌霖眼珠一转，“再跑两圈，就给你尝一口。”
胖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果子，又看了看凌霖，最终还是把果子放下，摇摇晃晃地往前面跑，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你还真有办法，”钟广萍笑着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驯兽？”
“这不是驯兽，”凌霖跟上胖龟，“这是医患沟通技巧，对付不听话的患者，就得用点小激励。”
周婧瑶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飞快地写着什么，嘴里还念叨：“激励法...可应用于动态阵法调试...成功率提升三成...”
凌霖凑过去一看，本子上画着各种阵法图，旁边还标着“用灵果引诱阵法自我修正”之类的话。他嘴角抽了抽，这姑娘是把什么都往阵法上套啊。
跑完五圈，胖龟累得趴在地上，舌头伸得老长，胸口一鼓一鼓的。凌霖兑现承诺，把赤焰果掰了一小块给它，自己则拿着剩下的果子研究。
“这果子用来炼丹不错，”他掂量着，“能中和血煞之气，下次再遇到黄建生那种，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你还想再遇到？”钟广萍挑眉，“风忆平要是知道你抢了他徒孙的东西，非追来砍你不可。”
“怕什么，”凌霖把果子收好，“咱们闭关修炼三个月，出来就是筑基后期了，到时候说不定能跟他比划两下。”
“做梦吧你，”柳馨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个小袋子，“刚突破就想后期？给你这个，观主炼的‘清心丹’，能帮你稳定灵力，别到时候走火入魔。”
凌霖接过袋子，打开一闻，一股清香味直冲脑门，刚才跑步的疲惫都消了大半。
“谢观主，谢师姐！”
“少拍马屁，”柳馨梦瞪他，“三个月后要是胖龟还没瘦，你也跟着一起去松茳宗陪灵猿。”
胖龟吓得一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观里跑，大概是怕被立刻送走。
凌霖看着它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三个月的闭关不会太无聊了。
减肥、修炼、顺便研究下怎么用赤焰果对付血煞宗...
好像还挺充实的。
他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周婧瑶和钟广萍，一个在低头研究阵法本，一个在逗弄骨笛上的小骨，晨雾在她们身后慢慢散开，露出天虚观的飞檐翘角。
“走了，”凌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清心丹，“闭关去，争取早日把风忆平那家伙打趴下！”
胖龟大概是听见了，在前面突然停下，回头朝他叫了两声，像是在说“带我一个”。
凌霖笑着跑过去，把它重新塞进背篓里。
减肥也好，修炼也罢，有这么个活宝陪着，好像也没那么难挨。
至于三个月后能不能瘦下来...
凌霖看着背篓里又开始打呼的胖龟，突然觉得，随缘吧。
反正清霜剑仙也就是说说而已，真要炖了它，估计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