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要命的隘口，比预想中还要顺利些。二十个在空间里被各种极端环境和“假想敌”往死里操练过的隐龙卫，加上我利用信仰之力恢复了不少的灵力，以及一点点混沌之气模拟环境、扰乱感知的小手段，愣是在联军以为万无一失的险要地段，撕开了一道口子。过程不算轻松，见了血，折了两个隐龙卫，但终究是拿下了，那面残破的北疆军旗插上隘口最高处时，下面联军增援部队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听着格外顺耳。
守五天，倒成了更磨人的活儿。联军跟疯了似的，轮番往上冲，箭矢、滚石、甚至试图火攻。我们据险而守，仗着地势和隐龙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硬是扛了下来。五天下来，人人带伤，个个疲惫，但眼神里的凶光，却比隘口下的寒风还利。
这五天，信仰池里的光液，肉眼可见地涨了一小截。来自前线将士和后方得知捷报的百姓的感激与崇敬，化作暖流，不断滋养着我几乎枯竭的身体。胸口那空落感，被这股暖意包裹着，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那么刺骨了。
第六天凌晨，约定的接防部队终于赶到。我们这二十来个血人，才被替换下来，撤回后方大营。
夜无珩亲自在营门口等着。看到我们这一行人的狼狈模样，他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在我被硝烟和血迹弄得看不出原色的衣袍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辛苦了。”
我摆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只想找个地方瘫着。
然而，还没等我喘匀这口气，“影”就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家主，后方传来密报。三国境内，尤其是大月和楼兰，物价飞涨，民怨沸腾，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
我靠在临时营房的土墙上，灌了口凉水，挑眉：“哦？这么快？”
“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是‘凤元券’。按照您之前的布局，我们的人在这些国家暗中大量收购粮食、布匹、盐铁等必需品，只收‘凤元券’或等值的硬通货，拒收他们本国那些因为战争而急剧贬值的货币。同时，散布他们国库空虚、联军后勤即将崩溃的消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通过商路，将一批品质极差的陈粮，伪装成他们的军粮，高价卖给了联军后勤的一些蛀虫……现在，联军内部，因为粮食品质和分配问题，怨言也不小。”
我听着，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经济战。这把软刀子，到底还是捅进去了，而且比预想的还要深。
前线打生打死，后方经济崩盘，物价飞涨，手里的钱变成废纸……这滋味，可不好受。当兵的要养家，百姓要活命，一旦最基本的保障没了，再凶悍的军队，士气也得垮。
“联军那边有什么反应？”我问。
“柔然那边还好些，他们是游牧，受影响相对小。大月和楼兰国内已经有些稳不住了，据说有将领开始质疑继续战争的意义，要求撤军的声音不小。联军统帅部似乎在极力弹压，但……效果不大。”
我点了点头。意料之中。三国联军，本就是利益结合，各有各的算盘。顺风仗还好说，一旦逆风，又断了后勤，内部不乱才怪。
“让我们的人再加把火。”我吩咐道，“把联军内部因为粮草分配不均，已经出现械斗的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还有，重点‘关照’一下楼兰那边，他们不是最擅长做生意吗？让他们也尝尝被抄底的滋味。”
“明白。”
“影”离开后，我独自坐在营房里，感受着信仰池里缓缓增长的光液，和体内那因为信仰之力滋养而加快恢复的灵力。
前线刀兵，后方金元。
这双管齐下的滋味，看来效果不错。
接下来，就该等着看，这由内而外的崩溃，能发酵到什么程度了。
没过几天，效果就显现了出来。
联军正面的攻势明显变得疲软，甚至出现了小股部队不听号令、擅自后撤的情况。斥候回报，联军大营里，夜间时常能听到争吵声，甚至还有小规模的火并发生。
夜无珩抓住机会，指挥北疆军发起了几次凌厉的反击，虽然没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但夺回了不少之前丢失的据点，将联军的控制范围压缩了不少。
军营里的士气，空前高涨。将士们看我的眼神，已经跟看庙里的神仙没什么区别了。毕竟，能打能奶还能从根子上搞垮敌人的“女战神”，谁不服？
信仰池的光液，又涨了一截。
我站在营地的了望台上，看着远方联军大营那显得有些混乱的灯火，手里捏着一枚刚刚从前线送来的、属于某个联军将领的、已经变得几乎一文不值的本国金币。
“看来，用不了多久，这仗，就该结束了。”夜无珩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结束？”我把那枚金币弹进下方的黑暗里，轻笑一声，“王爷想得太简单了。打疼了，不代表就打服了。更何况……”
我转头看他，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幽深：“有些人，恐怕不会甘心就这么退场。别忘了，南诏那边，可一直没什么动静呢。”
夜无珩眸光微凝。
是啊，三国联军蹦跶得欢，可那个一直躲在暗处、擅长玩蛊的南诏，却安静得有些反常。
这经济崩盘带来的混乱，或许只是这场大战的……一个中场休息。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我感受着信仰池里流淌的暖意，和体内奔涌的力量。
来吧。
正好，我的刀，还没饮够血。
我的“凤元券”，也还没……买下这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