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歪着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哦——?让本太子爷猜猜……该不会是你这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臭猫,私下里取的吧?”
“呦,你还是个太子爷?”疏白立马抓住了重点。
立予珩自己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他满不在乎地承认:
“是啊,怎么?不像吗?”
“……切。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我跟你说正经的。”立予珩往前凑了凑,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架势,“我偷偷告诉你,我其实是个神,来人间当狗纯属体验生活。”
疏白用爪子抹了把脸,把灰尘蹭掉,闻言嗤笑一声:“神?就你?”
立予珩立刻不服气了:“我怎么就不能是神了?”
“能哦能哦。毕竟神经病的神也是神。”
“……你懂什么,我告诉你,我在天庭那可是横着走。南天门的石狮子知道吧?我小时候在上面撒过尿!蟠桃园的仙桃,我啃一口就扔!太上老君的丹炉,我踹过好几脚——”
疏白抬起爪子,面无表情地拍在立予珩还在喋喋不休的狗嘴上。
“闭嘴。”
立予珩被这一爪子拍得一愣。
倒不是疼,疏白根本没用力。
就是这动作太突然,带着点不耐烦,又有点熟稔。
就好像他们不是之前还在往死里掐的对手,而是认识了很久,可以随便打断对方说话的……
朋友。
这个词冒出来,立予珩自己都觉得离谱。
他张嘴就想咬那只胆大包天的猫爪子。
疏白却已经收回了爪子,满脸嫌弃,转身就要离开。
“喂!”立予珩下意识叫住他,“你这就走了?”
疏白头也不回:“不然呢?留下来听你继续吹牛?”
“谁吹牛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行,真的。”疏白语气敷衍,“那请问伟大的太子爷,您什么时候回去?”
“…嗯……等我玩够了再说吧。人间挺有意思的。”
疏白嗤笑一声,懒得再跟他争辩,转身继续往前走。
“喂!臭猫!”立予珩在他身后喊道,“下次切磋什么时候?”
疏白脚步不停,只有冷淡的声音飘回来:“等我心情好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心情好?”
“看到你吃瘪的时候。”
立予珩气得牙痒痒,冲着疏白的背影大喊:“那你等着!下次我一定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疏白已经走远了,只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呵”随风传来。
…
几天后,关于疏白和立予珩带领志愿者端掉虐猫窝点,救出小猫的事,就在附近的流浪动物圈里传开了。
起初是几只被救小猫的讲述,后来经过麻雀,乌鸦这些鸟类情报员的添油加醋,故事版本越来越夸张。
有的说立予珩是神犬下凡,一口咬断了虐猫者的手腕;
有的说疏白是猫仙转世,一爪子挠瞎了坏人的眼睛。
这些传言让立予珩很是受用。
他最近走路都带着风,尾巴翘得老高,时不时就在疏白可能出没的地方晃悠,故意大声跟别的狗回忆当时的英勇事迹。
“唉,其实也没什么,”他对着一条凑过来的黄狗,语气故作淡然,“就是看不惯那些杂碎欺负弱小。我稍微动了动爪子,哦不,动了动嘴,那家伙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墙头上,疏白冷冷地甩了下尾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他最近烦得很。
不仅是因为立予珩这蠢狗天天在那儿显摆,更因为这几天,街道上突然多了不少穿着制服的人。
他们拿着本子和相机,对着流浪猫狗聚集的地方指指点点,表情严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这天下午,立予珩正趴在老地方晒太阳,盘算着晚上去哪里找点好吃的,就看见疏白步伐急促地从巷口走过,脸色阴沉。
“喂!疯猫!”立予珩叫住他,“急匆匆的,赶着去投胎啊?”
疏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闭嘴,蠢狗。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趴着?”
“我怎么没心思了?”立予珩站起身,抖了抖毛,“天又没塌下来。”
“快了。”疏白语气冰冷,“你没发现最近街上不对劲?”
立予珩当然发现了。
他又不傻。
那些穿着不同制服的人来来往往,眼神在它们这些流浪动物身上扫视,带着评估和算计。
还有几个生面孔,总是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拿着手机对着它们拍。
“发现了又怎么样?”立予珩走到疏白面前,“不就是多了几只两脚兽?还能把我们都抓起来不成?”
“你以为他们不敢?”疏白眯起眼,“我听到那些穿制服的人谈话,说最近接到了很多投诉,说我们影响市容,传播疾病,甚至攻击小孩。”
“放屁!”立予珩立刻骂道,“我们什么时候攻击过小孩?哪只猫狗疯了去惹那些小祖宗?”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泼脏水。而且时间点这么巧,就在我们端了那个窝点之后。”
立予珩不笨,立刻明白了疏白的意思。
是那个虐猫组织的残余分子,或者他们的同伙,在报复。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再来抓猫狗,就用这种阴损的手段,借刀杀人。
利用人类对流浪动物的偏见和城市管理的条例,想要把它们这些碍事的眼中钉清理掉。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凄厉的狗叫声。
立予珩和疏白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之前和立予珩搭话的那只黄狗被金属套索死死勒住脖子,正被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粗暴地往铁笼里拖拽。
“你大爷的,放开我!”黄狗拼命挣扎,爪子在地上摩擦着。
那两个男人一边用力一边抱怨: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天天不是被这些畜生咬,就是挨上头骂。”
“别叨叨了,最近投诉信堆得比山还高,都说流浪猫狗扰民。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说这些畜生也是,非去吓唬小孩干什么……”
他们嘴上说着不容易,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留情,对黄狗的哀嚎充耳不闻。
笼门落锁,黄狗在笼子里疯狂撞击,两人只是拍拍身上的灰,对着笼子骂了句:“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