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跪在断崖边缘，右手撑地，指节泛白。最后一包辣椒面还在掌心，破口处露出暗红色粉末。他盯着那点红，忽然把袋子塞回腰间。
他从靴筒抽出一只旧袜子。袜子沾满烤油，黑乎乎的，是系统奖励的“臭袜子”，一直被他当擦汗布用。
国师站在原地，双手合十。空气彻底凝固，冰晶密布，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新的禁锢正在成型，比之前更沉，压得人骨头都在响。
风不休没动。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骨杖残片上。血里混着辣油，那是赵大宝给的特制配方。他把袜子套上杖尖，高举过头。
“双缝——开！”
地面炸开两道对称裂隙，银光冲天而起。裂隙呈环形扩散，升腾的光链缠绕成半球状屏障。火焰燃起，不是红色，是银白色，带着橙红斑点。火盾成形，像一层熔化的金属壳，罩住风不休全身。
国师睁开眼。
他看见火盾，冷笑一声。掌心摊开，一道漆黑光束凝聚而出。那光没有声音，却让四周光线扭曲塌陷。空间湮灭之力压缩到极致，所经之处连空气都被抽空。
光束撞上火盾。
“轰——！”
巨响炸开，火盾剧烈震颤。银焰翻滚，表面浮现蛛网状裂痕。风不休双脚陷入岩层三寸，膝盖弯曲，肌肉绷紧。他没退，反而往前顶了一步。
火盾未碎。
国师眼神一冷，加大输出。黑色光束持续轰击，火盾裂缝越来越多。可就在下一瞬，裂缝中传出一声闷响。
“嗡。”
像是钟声，又像是某种频率错位的震动。那是袜子纤维与空间乱流共振发出的声音，杂乱无章，却恰好打中国师术法节奏的死角。
火盾突然反弹。
部分湮灭之力被折射，偏转方向，直射国师胸口。
“咔——”
一声脆响。
国师胸前护心镜出现一道细纹。裂痕不大，但清晰可见。他低头看镜，动作停了一瞬。
系统弹窗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高维同频碎片！】
【匹配成功：第195章宇文拓护心镜残片】
【关联度97.8%，来源一致——皇朝天策府秘造！】
风不休看着那道裂纹，瞳孔收缩。他想起宇文拓自毁时的画面，想起那枚破碎的护心镜，也想起父亲留下的符文。
原来是一样的东西。
他咧嘴笑了，牙齿带血。
“你这镜子，比我袜子还脆啊？”
他说话时，左手悄悄撕开一道隐蔽裂隙，贴地延伸至国师脚下。护心镜碎片掉落一小块，刚触地就被吸入双缝空间。
国师猛然抬头。
他面具下的呼吸变了。铃铛贴在腕骨上，发出低频震颤。他抬手想修复护心镜，可指尖刚碰镜面，裂缝里竟渗出一丝极细微的机械声。
“滴……任务延迟……”
声音很短，几乎听不清。但风不休听见了。他也曾在系统弹窗里听过这种音调。
国师察觉异常，立刻收手。他死死盯着风不休，声音压得很低。
“你做了什么？”
风不休没答。他拄着骨杖站直身体，左臂肌肉撕裂，血顺着袖口往下淌。他不管伤势，只是把骨杖横在身前，裂隙缓缓闭合。
他知道不能久留。
这一战已经打出足够信息。护心镜同源，术法关联，加上那声机械提示——皇朝内部有问题。不止一个两个高手，而是有一张网。
他必须回去。
国师没再出手。他盯着风不休看了几秒，忽然抬手，将护心镜按进胸口。裂纹暂时稳定，但他脸色明显苍白一分。
“今日之辱，来日必百倍奉还。”他说完，身影化作黑雾，钻入一道垂直裂隙，消失不见。
风不休没追。
他站在原地，喘着气，右手慢慢摸向双缝空间。那片掉落的护心镜碎片静静躺在夹层角落，微微发烫。
他握紧骨杖，转身走向断崖另一侧。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夜风吹过，火盾余烬飘散，在身后划出零星光点。
远处山影模糊，赤霄宗的方向还在十里之外。他得赶路。
左臂伤口裂开，血滴落在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把最后半块辣味烤肉塞进嘴里。肉有点干，但他嚼得很慢。
他知道接下来会更难。
皇朝不会放过他。国师也不会罢休。而这片碎灵界，藏着太多他还不知道的事。
他走下断崖，脚踩进一片湿泥。前方有条小河，水面映着残月。他停下，蹲下身子，用手捧起一点水，洗了把脸。
水很冷。
他抬头，看见自己倒影。脸上有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亮。
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树林深处传来兽吼。他没理会，只是拉开一道横向裂隙，准备穿行。
就在这时，怀里的护心镜碎片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停下动作。
碎片在双缝空间里旋转半圈，正面朝上。裂痕边缘泛起一丝微弱蓝光，一闪即逝。
他皱眉，正要细看，前方树丛沙沙作响。
一头铁鬃狼窜出，毛发炸起，龇牙低吼。它没扑上来，而是盯着风不休腰间，像是闻到了什么。
风不休不动。
他右手搭在骨杖上，左手悄悄探入双缝空间，摸出一块烤鸡腿。鸡腿刚露头，铁鬃狼鼻子猛抽两下，吼声变弱。
他把鸡腿扔过去。
狼低头啃食，不再关注他。风不休趁机拉开裂隙，一步跨入。
裂隙闭合。
他出现在五丈外的坡道上，前方是一条废弃古道。这条路通向宗门外围哨卡，走三天能到山门。
他开始走。
天边泛白，晨雾升起。他左臂的血已经止住，但肌肉还在抽痛。他不敢运功，只能靠体力赶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停下休息。
靠在一块石头上，他掏出系统界面看了一眼。
【空间折叠步熟练度：Lv.4（68%）】
【初级瞬移冷却中】
【双缝联动效率提升，建议实战测试】
他关掉界面，抬头看天。
云层厚重，看不到太阳。但他知道方向。
他站起来，拍掉灰尘，继续往前走。
中午时分，他经过一座塌了一半的石桥。桥下河水浑浊，漂着枯枝。他正要过桥，忽然感觉到一阵异样。
双缝空间里的护心镜碎片又在震动。
他停下，伸手进去取出碎片。这次震动更明显，碎片表面浮现出几个细小符文，排列成三角形。
他认得这个图案。
和父亲玉佩背面的一模一样。
他盯着碎片，脑子飞快转动。这不是巧合。护心镜、玉佩、骨杖、系统——这些东西之间一定有联系。
他把碎片收好，加快脚步。
傍晚前，他抵达第一道哨卡。哨卡没人，旗帜倒在地上，木屋门敞开着。
他走进去检查，发现桌上有干粮和水壶，都是新的。墙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速归，宗主重伤。”
他看完纸条，抓起水壶灌了一大口。
然后他走出屋子，看向宗门方向。
夜色降临，山巅隐约有火光闪动。
他握紧骨杖，撕开一道裂隙。
一步踏入。
裂隙在他身后闭合，只留下地上的一个脚印，边缘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