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盯着那个跪地求饶的黑影，手指没有动。他的掌心还在渗血，血珠顺着骨杖滑到地面。赵大宝站在他身后半步，手里捏着碎掉的令牌，呼吸有点急。
“你说你知道设伏地点。”风不休开口，声音不高。
“是真的！”那人把头磕在地上，“我原本是第三组的传令使，他们让我来确认前哨是否得手。我没参与抓人，我可以带你们绕开埋伏点。”
风不休没说话。他抬起左手，在袖子里轻轻一扯。一道细不可见的裂隙出现在他指尖前方，另一端连通营地外围的树根下。镜像裂隙反馈回来的画面里，泥土松动过，有新的脚印压在旧痕上。
他收回手，裂隙闭合。
“你叫什么名字？”
“李三……李三河！我是商队记账的，他们抓了我家人，逼我做事。”
风不休冷笑一声。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烤肉的香味立刻散出来。他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才咽下去。
“赵大宝。”他说。
“在！”赵大宝站直了。
“这肉熟了吗？”
“熟了熟了，我用内火翻了三遍。”
风不休点点头，把剩下的肉递过去。“吃一口。”
赵大宝接过就啃。风不休看着他咽下去，脸色没变，心跳也没乱。
“行了。”风不休站起来，走到李三河面前，“你说你是传令使，那你说说，宇文拓给你们下的命令原文是什么？”
李三河愣了一下。“这……这我不能说，说了会触发禁制——”
“哦。”风不休打断他，“那你不是传令使。”
他抬脚，一脚踩在李三河肩膀上。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按进地面。风不休右手一挥，掌心撕开一道横向裂隙，位置正好卡在他头顶上方。
“我不是来听故事的。”风不休说，“你身上有铃铛味，和之前那个细作一样。你们是一伙的。”
李三河突然挣扎，双手往怀里掏。风不休早有准备，左手指尖一勾，背后同步裂开一道竖缝。两道裂隙形成十字通道，一股吸力将李三河手中的东西直接拽了出来。
是一枚青铜铃。
风不休捡起铃铛看了看。上面刻着天策府的暗纹，边缘还有血迹。
“你还想骗我？”他把铃铛扔到地上，“刚才那一出投诚，演得不错。可惜你不知道，真正的叛逃者不会主动靠近目标帐篷。”
李三河脸色变了。
风不休没再废话。他右掌往前一推，横裂扩大，同时左手往后一拉，后方竖裂闭合。空间联动瞬间发动，李三河整个人被一股巨力从原地“推”了出去，实则穿过夹缝通道，直接送进了前方裂隙深处。
惨叫只持续了半声。
下一瞬，空间乱流爆发。银灰色的气流像刀片一样绞动，李三河的身体扭曲变形，护甲崩裂，骨头发出断裂声。他的嘴还张着，但已经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化成光点，被乱流卷走。
风不休收手。裂隙闭合。空气中只留下一股焦糊味。
赵大宝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拿着那半块烤肉。
“风哥……他真是细作？”
“从一开始就是。”风不休擦了擦手，“他们知道我们会怀疑，所以安排一个人主动投诚，让我们放松警惕。真正的杀招，应该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营地东侧的灌木丛微微晃动。
风不休眼神一冷。他没回头，只是低声说：“待着别动。”
他迈步向前，每走一步，就在身前撕开一道新裂隙。五道裂隙呈弧形展开，镜像反馈覆盖整个区域。树后、岩缝、地下——所有藏身点都被扫描一遍。
一个人影躲在断崖下方的凹陷处，手里握着一根黑色锁链，正慢慢往赵大宝的方向移动。
风不休停下脚步。他左手缓缓抬起，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极细的线。这不是攻击，而是定位。双生空间开始同步锁定目标。
就在这时，那人动了。
他猛地跃出藏身处，手中锁链甩出三米长，像毒蛇一样直扑赵大宝脖子。赵大宝根本来不及反应，锁链已经缠上他的咽喉。
那人落地翻身，一手勒紧锁链，一手抽出短刃架在赵大宝颈侧。
“风不休！”他吼道，“交出骨杖，否则我现在就割了他的喉咙！”
风不休站在原地没动。他看了看赵大宝，又看了看那人。
赵大宝脸涨得通红，双手抓着锁链拼命挣扎。但他第一反应不是求救，而是把怀里的油纸包往外掏，举高了一点。
“风哥……你的肉……我护住了……”
风不休嘴角动了一下。
“好。”他说，“先把肉放好。”
那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两个人还在说烤肉。
“别耍花样！”他加大手劲，“骨杖！现在就交出来！不然他活不了！”
风不休叹了口气。他慢慢举起右手，掌心朝上。骨杖浮现在他手中，泛着微弱的蓝光。
“给你。”他说。
他往前走了一步，做出要递出去的样子。那人眼睛一亮，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一瞬间，风不休左手在袖中猛然一扯。
一道微型裂隙无声开启，位置就在赵大宝脚边。镜像裂隙同步出现在那人背后。风不休右手往前一送，骨杖眼看就要脱手。
那人伸手去接。
风不休笑了。
他右手猛收，同时左手往后一拉。前方裂隙扩张，后方裂隙闭合。空间联动发动，一股无法抗拒的推力从背后撞向那人。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扑去。可前方并不是安全区，而是风不休掌心的裂隙入口。他的身体一半穿入裂隙，另一半还在外面。
风不休双手交错一扯。
夹缝通道完全闭合。
空间乱流轰然爆发。锁链扭曲断裂，短刃熔成铁水。那人连一声都没喊出来，就被乱流撕碎，化作光点消散。
赵大宝跌坐在地，脖子上的锁链自动崩解。他喘着粗气，第一件事还是把油纸包打开看了看。肉没坏。
风不休走过去，蹲下检查他的脖子。一圈红痕，有点肿，但没破皮。
“下次别护肉。”他说，“先护命。”
赵大宝咧嘴一笑。“可你说了，这肉是突破源质的关键。”
风不休没说话。他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雾海。骨杖在手中轻颤，银光一闪即逝。
他站起身，在空中划出三道裂隙，呈三角分布。镜像反馈扫过全场。没有生命波动，没有隐藏气息。敌人全灭。
他走回残火旁坐下，接过赵大宝递来的烤肉，咬了一口。味道还在。
“你怕不怕？”他忽然问。
“怕。”赵大宝老实点头，“但我更怕你没肉吃。”
风不休笑了。他把剩下的肉吃完，骨头随手扔进火堆。噼啪一声，火星跳起来。
他靠在岩壁上，闭眼调息。体内的空间之力正在恢复，掌心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他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但麻烦不会停。
赵大宝坐到他旁边，抱着膝盖。“风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风不休没睁眼。“等。”
“等什么？”
“等下一个来找麻烦的人。”
赵大宝不说话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在数手指。
风不休睁开眼。他看向营地边缘的竹竿。铜牌还在转动。风吹过来时，他的名字又一次露了出来。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一道裂隙出现，不大，刚好够塞进一枚铜牌。他没动作，只是看着。
远处雾海深处，一道轮廓缓缓浮现。黑裙，裙摆缀着光点。她站着不动，也没有靠近。
风不休的手指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