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站在荒野边缘，掌心的空间裂隙还在微微震颤。他低头看了眼赵大宝，呼吸平稳，但脸色发白，肩上的伤口已经止血，是用草木灰封的。
他没再犹豫。
先把震荡炮残骸翻过来检查一遍。炮底有个小孔，闪着红光。追踪模块还在工作。
他冷笑一声，把炮口对准地面裂开的一道缝隙，引动剩余能量。轰的一声，炮体炸开，火光冲天。一股紊乱的空间波动扩散出去，像涟漪一样朝四面蔓延。
这下，对方的侦测信号会被干扰至少两个时辰。
他转头看向远处。那个逃跑的追兵已经跑出几十步，腰间挂着一块玉符，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传讯玉符。
他在发信号。
风不休指尖一动，撕开一道极窄的空间刃。刀锋贴着地面滑行，无声无息地向前延伸。三十步外，玉符引线被精准切断。
蓝光熄灭。
那人脚步一顿，低头摸了摸玉符，皱起眉头。
风不休没等他反应。
双手在胸前交错，双缝空间瞬间展开。两道对称裂隙在空中形成环形回路，像镜子面对面摆成圈。逃兵的身影被摄入其中，四周景物突然翻转，天地倒悬。
“什么？！”那人猛地拔刀，胡乱挥砍。
可他每砍一刀，镜像世界里就多出一个自己的影子。三刀之后，五个人影同时攻击他，逼得他连连后退。
风不休趁机靠近，右手点向对方眉心。
系统弹窗跳出来：【触发记忆搜刮术?(? ? ?) 奖励‘星辰陨落计划·全本’】
画面涌入脑海。
地下密室，巨大的炮体横卧。宇文拓站在中央，手里拿着x-8编号的组件，亲自组装。慕容晦跪在地上，捧着一颗泛着黑光的核心，那是用三个空间异能者的骨髓炼成的。
画外音响起：“七日后，第一炮轰向赤霄宗禁地裂隙。连锁崩塌会撕碎九大浮空大陆的地脉根基。”
接着是地图展开，标注了九个目标点。第一个就是赤霄宗。
风不休收回手，眼前的人双眼失焦，身体软倒下去。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计划是真的。不是小规模袭击，是彻底毁灭。
他抬头看向皇都方向。夜色沉沉，那边却有微弱的光在闪，像是某种装置正在充能。
不能再拖了。
他走回石头后，把赵大宝扶起来。人还昏着，但体温正常。他解下腰间的油纸绳，把赵大宝绑在背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不会滑下去。
赵大宝嘴角还沾着一点烤肉渣。就算被人追杀，也没舍得吐掉最后一口吃的。
风不休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他拿起骨杖，插进地面。感知顺着杖尖扩散出去，寻找通往赤霄宗的空间脉络。浮空陆桥的坐标还在，但有一段断裂了，需要绕行。
双缝加速还没恢复，不能瞬移。只能一步步走回去。
系统弹窗又跳出来：【任务完成，奖励‘先锋任命状（虚拟）’?(? ? ?) 是否现在授予？】
风不休瞥了一眼，低声说：“等他醒了自己签。”
他一步踏出，双缝空间在脚下展开，像一对透明的翅膀裹住两人。身形轻了几分，走路也稳了些。
荒野尽头，浮空陆桥的起点就在前方。桥身由碎石和灵纹拼接而成，一半悬在空中，一半塌进了云层。风不休踩上去，脚底传来轻微震动，说明结构还不算危险。
走到中途，他停下一次。
赵大宝动了动脑袋，哼了一声。
“别说话。”风不休低声说，“睡你的。”
赵大宝没睁眼，嘴巴动了动，又安静下来。
风不休继续往前走。风吹起他的灰布外衣，左眼下的疤痕在月光下显得很淡。他一直盯着前方，眼神很清，没有一丝疲惫。
他知道，这一趟回去，不是结束。
是开始。
赤霄宗必须知道真相。秦霄要召集所有人，准备迎战。而他带回的情报，足够让整个联军重新部署。
x-8组件在他怀里，用双缝空间夹层封着。那不是普通的校准仪，是启动钥匙的一部分。只要再凑齐另外两块，就能反向定位所有空间坍缩炮的位置。
他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片，确认还在。
脚步没停。
浮空陆桥越走越宽，两侧出现了残破的守卫塔。有些塔顶还有灵灯亮着，微弱的光映在桥面上。
突然，系统弹窗再次跳出：【检测到高频信号波动，来源：前方五百步守卫塔】
风不休立刻停下。
他蹲下身，把赵大宝轻轻放平，靠在桥栏边。然后慢慢站起，骨杖握紧，双缝空间在掌心缓缓旋转。
前方塔楼第三层，窗口闪过一道红光。
是监视阵法。
有人在盯这条路。
他没直接冲过去。而是撕开一道小裂隙，把臭袜子扔进去。袜子穿过夹层，从塔楼背面的镜像裂隙飞出，啪地贴在阵法核心上。
嗡——
整座塔剧烈晃动，红光瞬间变紫，接着爆出一团黑烟。
阵法失效。
风不休收回手，重新背起赵大宝。这次走得更快了些。
五百步很快过去。塔楼被甩在身后，再没动静。
他继续前行。
天边开始发白，云层下方有鸟群飞过。远处赤霄宗的山门轮廓隐约可见。
赵大宝又动了一下。
“不休……”他声音很轻，“我是不是拖后腿了？”
风不休脚步一顿。
“你要是拖后腿，”他说，“我现在早就死在废窑了。”
赵大宝没再说话，但呼吸变得均匀了些。
风不休看着前方山门，低声说：“等回去，你有个新身份。”
“啥？”
“抗域联军先锋官。”
赵大宝愣了一下，想抬头，又没力气。“我？开啥玩笑……我连八品都没到……”
“谁规定先锋官必须是高手？”风不休说，“你能把妖兽聊到流口水，能让敌人忘了杀你先问肉怎么烤，这种本事，比出拳有用多了。”
赵大宝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那你得给我配个烤炉。”
“配。”风不休说，“双缝空间给你划一块，专门存炭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风不休的脚步没停。
山门越来越近。守山弟子还没发现他们，但巡防的符灯已经开始闪烁。
他知道，进去之后就是一场大战前的风暴。
议事殿里少不了争执，有人会质疑情报真假，有人会怕开战后果。但没关系。
他有完整的计划，有证据，有活口记忆，还有赵大宝带回的x-8组件。
他一只手按在赵大宝肩上，确认人还清醒。
另一只手，悄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金属片。
桥面最后一段石阶铺在脚下。
风不休抬头，看见山门前站着一个人。
是秦霄。
红袍，金丝带，玉簪上刻着“赤霄”二字。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喊话。
只是看着他们走来。
风不休挺直了背，脚步更稳。
他背着赵大宝，一步一步踏上最后十级台阶。
秦霄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令符。
风不休停下，看着他。
秦霄开口：“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风不休点头。
“那现在，”秦霄把令符递过来，“告诉我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