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对于林小凡而言，第一次失去了解脱的意味，反而像是奔赴刑场的号角。
他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感觉每本书都重若千斤。旁边几个男生嬉笑着约他去打球，他只能哭丧着脸摆摆手：“不了…哥今晚有约…和龙组还有圣光的约会…”(o_ _)o听得同学们一头雾水，只觉得他更神经了。
苏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小声问：“小凡，你没事吧？我看柳如烟同学中午…”她脸上写满了担忧，显然听说了些风声。
“没事！好得很！”林小凡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去配合做个课外调研，关于…声波与金属疲劳共振现象的！学术性的！很高端！”＜(￣3￣)＞他再次祭出胡扯大法。
苏婉清将信将疑，但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塞给他：“那你…早点回家。这个给你路上吃。”
看着那个红彤彤的苹果，林小凡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但下一秒就想起了柳如烟“禁止携带任何食品”的禁令和系统那恶毒的惩罚，只好忍痛推了回去：“谢…谢谢！但我最近…减肥！对！减肥！”
在苏婉清更加困惑的目光中，林小凡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和更沉甸甸的心情），视死如归地走向旧体育馆。
旧体育馆一如既往的阴森安静。隔离观察室就在器材室旁边，是一个原本用来存放重要器械的小房间，后来废弃了，此刻却被临时启用。
门没锁，林小凡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至极。一张金属桌子，两把冰冷的折叠椅，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墙壁似乎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摸上去有种奇怪的阻尼感，估计是为了隔绝能量波动。头顶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照得人脸色发青。
柳如烟已经到了。她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前摊开着那个印有“龙组后勤部”的设备，屏幕亮着，上面跳动着林小凡看不懂的图表和数据线。她头也没抬，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空椅子，示意林小凡坐下。
林小凡像个乖宝宝一样坐下，大气不敢出。
房间里只剩下设备运行时轻微的嗡鸣声，以及林小凡自己有点过速的心跳声。
这种沉默的、被当作实验对象观察的感觉，简直度秒如年。
就在林小凡快要被这压抑的气氛逼疯，开始数墙上可能存在的裂缝时，门被轻轻敲响了，然后被推开。
艾丽莎·琼斯探进头来，金色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她看到屋里的两人，尤其是正襟危坐的林小凡，脸上立刻绽放出阳光般的笑容。
“抱歉我来晚了！刚刚去祝福了一下体育馆门口的花坛，希望它们能更好地抵抗夜露的寒气！”她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很自然地在林小凡旁边的另一把空椅子上坐下——虽然柳如烟并没有给她准备椅子，但她似乎自带了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场。
柳如烟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在艾丽莎脸上停留了一秒，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地对林小凡说：“开始基础检测。放松，不要刻意抵抗。”
她拿起设备，对准林小凡，屏幕上的数据开始快速滚动。
林小凡浑身肌肉紧绷，根本放松不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超市里被扫码的商品，还是临期的那种。
“心率偏高，体表电阻异常，基础代谢率波动大于标准值17%。”柳如烟毫无感情地报着数据，指尖在屏幕上记录，“存在轻微能量淤积现象，位于…胃部区域。推测与近期摄入不明能量物质有关。”
林小凡心里一虚，下意识捂了下肚子。肯定是那“圣光鸡腿”和“圣光汽水”还没消化完！
艾丽莎却听得一脸欣喜：“看！圣光的赐福效果还在持续！虽然转化效率似乎有部分散逸，但根基是好的！”(*＾ー＾)
柳如烟没接话，只是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像头盔又像发网的东西，上面连着不少细小的电极片。
“戴上它。监测你的脑波活动与精神波动。”
林小凡看着那个充满了科幻恐怖片气息的头盔，喉咙发干：“这…这玩意儿戴上不会突然给我来个电疗吧？”
“常规监测设备。无害。”柳如烟语气平淡。
林小凡战战兢兢地接过，笨手笨脚地往头上套。头盔有点紧，勒得他太阳穴发胀，几处冰凉的电极片贴在头皮上，感觉怪极了。
他刚戴好，还没来得及抱怨，那个该死的系统界面，就像掐准了时机一样，毫无征兆地在他视野里炸开！
【叮！检测到宿主正处于‘高强度监测’与‘社交尴尬’叠加状态！】
【特殊环境任务触发：‘监测风暴中的尬舞者’！】
【任务要求：在佩戴脑波监测头盔状态下，于观察室内，面对两位观察者（柳如烟\/艾丽莎），声情并茂地朗诵以下台词——】
【‘啊！这禁锢我智慧的头盔！你可知它无法束缚我自由的灵魂！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澎湃的才华啊！’】∠( °w°)／
【任务奖励：梗能量+80点，‘精神力抗性’微幅提升，【存在感淡化贴纸】（试用装）持续时间延长50%！】
【失败惩罚：接下来一周内，宿主每次打喷嚏都会不可控地喷出少量无害但色彩鲜艳的闪粉。】(??.??‵)
林小凡：“！！！”
又来？！
而且是在这种场合？！戴着这种玩意儿？！
还要念这么羞耻的台词？！
失败惩罚还是喷闪粉？！这社死是持续性的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戴着头盔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柳如烟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反应，设备屏幕上代表情绪波动的曲线瞬间飙升到红色警戒区！她眉头紧蹙：“监测到强烈精神排斥反应！发生什么事了？”
艾丽莎也关切地凑近：“林同学？你的灵魂波动突然变得好剧烈！是圣光在与你体内的残余能量产生共鸣吗？”
林小凡有苦说不出，只能疯狂在心里对系统输出电报音。
但系统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
眼看惩罚的阴影（和闪粉）即将降临，林小凡把心一横，眼一闭！
豁出去了！反正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由于戴着头盔动作滑稽，差点把自己带倒。他强行稳住身形，然后抬起双手，如同拥抱虚空，用一种被头盔闷住、但依旧努力挤出来的、饱含深情的戏剧腔调，对着面前两位表情各异的少女，大声呐喊：
“啊！这禁锢我智慧的头盔！”(。-`w′-)他用力拍了一下头上的设备，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柳如烟：“…” 设备屏幕上，脑波图瞬间乱成一团麻线。
艾丽莎：“！” 眼睛睁大，仿佛看到了圣光与束缚抗争的隐喻！
“你可知它无法束缚我自由的灵魂！”(；｀ヘ′)林小凡张开双臂，差点打到旁边的墙壁。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澎湃的才华啊！”(。-`w′-)他最后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然后因为缺氧和羞耻，身体晃了两下，瘫坐回椅子上，大口喘气。
观察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柳如烟看着设备屏幕上已经彻底崩溃、如同经历了一场电磁风暴的数据，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戴着滑稽头盔、一脸生无可恋的林小凡，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在记录板上快速地写下：
【观测对象出现突发性、高强度、无规律精神爆发。伴有明显表演型人格倾向及逻辑断裂。建议：增加观察频率，并考虑引入精神科交叉评估。】
而艾丽莎，则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另一种解读里，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碧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我感受到了！这是灵魂对束缚的反抗！是才华溢出容器前的悲鸣！林同学，你正在用一种激烈的方式淬炼你的精神！”(*′?`*)
林小凡瘫在椅子上，听着两人完全南辕北辙的“诊断”和“鼓励”，只想原地消失。
就在这时，他校服口袋里的那个金属存储器，似乎是被他刚才剧烈的动作或者是那番“灵魂呐喊”所引动，再次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比上次更加清晰！
同时，一段更加断续、却也更令人心悸的干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滋滋…警告…边境坐标…G-7区…渗透加剧…】
【…检测到…异常高维信号…非记录在案…疑似…‘降临者’…】
【…滋滋…关联…林小凡…波动…高度…匹配…？…】
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但这一次，林小凡清晰地听到了两个词。
“降临者”？
“高度匹配”？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