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未曾停歇过。到了第二天午后,已从最初的淅沥小雨,演变成倾盆暴雨。天色昏暗如夜,密集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能见度急剧下降。清河市气象台在一天之内二次升级了预警信号,暴雨红色预警通过电视、广播、短信、网络等渠道紧急发布。
然而,在柳川镇黑崖口这样的偏远山区,预警信息的传递效果大打折扣。暴雨导致局部电力中断、通信基站受损,许多村民的手机失去了信号,成了摆设,收不到最新气象预警。
正在镇上安排防汛值班的柳川镇党委书记刘斌,听着窗外震耳欲聋的雨声,看着院子里迅速上涨的积水,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他猛地想起黑崖口那个重点隐患点,立即抓起办公室电话想联系黑崖口村支书,但听筒里只有忙音。他又尝试拨打几个村干部的手机,均无法接通。
“坏了!”刘斌脸色骤变,对身旁的镇长赵大山喊道:“老赵,情况不对!雨下的这么猛,黑崖口怕是要出大事!通信都断了,必须马上派人去查看,组织群众转移!”
赵大山也开始意识到了事态有些严重,之前的侥幸心理被巨大的恐惧取代:“我马上组织镇干部和应急分队!可是路……”
此时,通往黑崖口的盘山公路多处已被塌方的泥土和树木阻断,车辆根本无法通行。
就在刘斌、赵大山焦急调集人手,准备徒步冒雨进山时,一场灾难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黑崖口上方,饱含水分的山体终于不堪重负,伴随着一阵沉闷如雷的巨响,巨大的滑坡体混合着泥沙、石块、树木,形成一股褐色的泥石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山沟奔腾而下,速度极快,破坏力惊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散居在山沟下方的七八户人家。
轰隆隆的巨响掩盖了风雨声,等有村民察觉异常时,泥石流的前锋已经冲到了眼前。简陋的房屋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摧毁、淹没,来不及逃生的人们被卷入浑浊的泥浆中,哭喊声、呼救声被巨大的自然之威吞噬。
灾难发生时,正在邻村协调一件土地纠纷的挂职副书记王哲,感受到了脚下大地的轻微震动,紧接着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异常轰鸣。他冲出村委会,望向黑崖口方向,只见那边山头被一片烟尘水汽笼罩,心中顿时一沉。
“不好!是山体滑坡!泥石流!”王哲对自然灾害有基本的了解,立刻意识到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情况。他立刻掏出手机想向镇里报告,可屏幕上满是“无服务”的提示;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抓住村干部的胳膊,声音急促:“快!马上召集村里所有能行动的人,带上铁锹、绳索、手电筒,跟我去黑崖口救人,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
与此同时,黑崖口村一名在外围放羊的村民,亲眼目睹了泥石流吞噬家园的恐怖场景,吓得魂飞魄散,连羊都顾不上管,浑身泥泞地连滚带爬,跑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邻近有固定电话的村部。他冲进村部,抓起电话,手还在不停颤抖,带着哭腔嘶吼:“山塌了!埋了!黑崖口下面几家全被埋了!快!快叫人来救命啊!”
这个如同惊雷的消息,瞬间击穿了柳川镇政府的宁静。刘斌接到电话,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话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对着电话大喊:“让村里先组织人去外围救援,注意安全,我们马上到”,一边下令:“全镇所有干部、应急分队,立即携带救援工具向黑崖口集结,不惜一切代价抢险救人”。随后,他抓起专线电话,向上级北山县委县政府、清河市委市政府做了最紧急、也最沉痛的报告。
消息传到清河市委办公室时,已是下午三点。办公室主任拿着电话记录,脸色苍白地冲进江辰的办公室。
“江书记!紧急情况!北山县报告,柳川镇黑崖口因持续强降雨发生特大山体滑坡,引发大型泥石流,初步核实有多个自然村被掩埋,伤亡情况不明,通讯、道路全部中断!”
江辰正在审阅文件,闻讯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他快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心沉到了谷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来得如此猛烈。
“立即启动全市一级应急响应!通知所有在家常委,十五分钟后紧急常委会!通知应急、公安、消防、武警、卫健、交通、电力、通信等所有相关部门主要负责人,立即到应急指挥中心集合!要快!”江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吸一口气,补充道:“同时,报告省委、省政府。通知方远市长,请他在家统筹全局,保障后方。我马上赶赴灾区!”
片刻之后,刺耳的警报声在清河市委市政府大楼内外响起,打破了雨日的沉闷。一场与时间赛跑、与死神搏斗的抢险救援战役,在暴雨中仓促却坚定地打响了。而灾难的阴霾,已经沉重地笼罩在清河市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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