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国际机场的VIp通道口，今天挤得不像话。长枪短炮架着，记者们伸长了脖子，空气里飘着一股焦躁味儿。所有人都在等苏清雅。
这女人是娱乐圈一座挪不动的冰山，零绯闻，不炒作，凭一张神颜和一身演技硬生生杀成顶流。今天她从国外休假回来，按理说算不上什么大新闻。
可不知道谁漏了风声，说苏大明星这趟回来，有点“不一样”。
通道里头传来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人出来了。
苏清雅走在最前面，墨镜遮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峻的下巴和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她穿一身浅米色休闲装，身姿依旧挺拔，像棵迎风的白杨。可细看的话，能发现她眉眼间藏不住的倦意，那不是长途飞行的累，更像是被什么沉重东西长久压着的心力交瘁。
这已经够让记者们嘀咕了。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一下，紧接着，快门声像疯了似的炸开，白光闪成一片。
冰山身后，跟了三个小尾巴。
三个孩子。
最大的那个男孩，看起来四五岁，自己拖着一个迷你行李箱，小脸板着，眉头微微蹙起，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冷静地扫视着混乱的人群。那神态，那五官轮廓，活脱脱……
“我去，大新闻！”有记者低声吼了一句，声音都变了调。
男孩旁边是个笑嘻嘻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蓬蓬的公主裙。她一点不怕生，对着那些吓人的镜头，大大方方地咧嘴笑，还举起肉乎乎的小手，比了个歪歪扭扭的剪刀手。甜得像个刚出炉的糖糕。
而最小的那个女孩，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几乎把自己藏在了哥哥身后。她只探出半张雪白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盛满了不安和怯生生打量这个陌生世界的好奇。
三个孩子，衣着精致，容貌出众得惊人。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跟在苏清雅身后。
那座娱乐圈着名的、生人勿近的、连片绿叶都没有的冰山后面，跟着三个一看就关系匪浅的、活生生的娃。
苏清雅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甚至没有看那些疯狂的记者一眼，只是微微侧身，伸出手，非常自然地将那个最小的女孩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用一个保护的姿态挡住了大部分镜头。
她什么都没说。
可这无声的动作，比任何声明都更有力。
现场彻底炸了锅。问题像子弹一样喷射过来。
“苏小姐！这三个孩子是您的吗？”
“您什么时候结婚的？孩子父亲是谁？”
“此次回国是为了家庭吗？”
苏清雅抿紧了唇，在助理和保安的护送下，加快脚步。她把三个孩子牢牢护在自己和工作人员组成的人墙里，走向外面等候的保姆车。
那个最小的女孩，被她牵着手，仰起脸，小声地、含糊地叫了一声。
“妈妈……”
这一声很轻，却像道惊雷，劈开了所有残存的侥幸。
记者们疯了。拍照的，打电话的，发消息的，现场乱成一锅滚水。
保姆车门“哗”地一声拉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车上，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经纪人赵敏握着手机，指关节捏得发白。她没看苏清雅，只是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我的大小姐，”她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能不能提前给我透个底？哪怕一句？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核弹！能把你辛辛苦苦拼了十年的事业，炸得灰都不剩！”
苏清雅摘了墨镜，露出一双清冽的眼睛。她没理会赵敏的怒火，只是先弯腰，仔细地给最小的女儿思柔系好安全带。
“坐好，思柔。”
然后她看向那个自己放好行李箱，正绷着小脸观察车内环境的男孩。
“思清，照顾好妹妹。”
最后，她拍了拍那个还在兴奋地对着车窗外挥手的小女儿思雅。
“思雅，坐稳。”
安排好一切，她才靠回椅背，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赵敏看着她这一系列流畅到近乎本能的操作，火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你别给我装死。说话！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我们现在必须统一口径！是隐婚？还是代孕？或者……”
她没说出后面更难听的字眼，但意思已经到了。
苏清雅依旧闭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们是我的孩子。这就够了。”
“够了？”赵敏差点气笑，“苏清雅，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你的对家能靠着这个把你生吞活剥了！你的代言，你的戏约，全都会飞！你告诉我够了？”
一直很安静的思雅忽然转过头，奶声奶气地问，“妈妈，那些叔叔阿姨为什么一直拍我们呀？因为我们好看吗？”
苏清雅睁开眼，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语气温和了些。
“嗯，因为思雅和哥哥妹妹都很好看。”
思清却突然开口，小大人似的，逻辑清晰。“他们不是因为好看。他们是好奇。他们想知道我们的生物学父亲是谁。”
这话一出，赵敏都愣住了，诧异地看向这个过分早熟的孩子。
苏清雅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最小的思柔似乎被哥哥的话触动，轻轻拉了拉苏清雅的袖子，仰着小脸，那双酷似母亲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然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妈妈，”她声音细细的，像羽毛搔过人心，“爸爸……会在电视上看到我们吗？”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连赵敏都屏住了呼吸。
苏清雅低头看着小女儿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面映出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酸涩感瞬间涌了上来，淹没了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和伪装出来的坚硬。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掠过，映在她骤然泛起水光的眼底，一片模糊。
她没能给出答案。
保姆车沉默地汇入夜晚的车流，像一个移动的秘密堡垒，载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娱乐圈的巨大谜题，驶向未知的深处。
那个叫“爸爸”的存在，此刻，还只是孩子口中一个轻飘飘的词语，和女人眼底一片沉甸甸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