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中央空调送风声低低盘旋。
李振东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支钢笔，眉头微蹙地盯着手头的项目文件，眉头随着一行行文字轻轻起伏，显然正沉浸在工作里。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进。”李振东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几分事务性的沉稳。
门被轻轻推开，秘书小陈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声响。
她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在李振东面前，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董事长，这是您上午要的季度财务分析报告和合作方的补充协议。”
李振东这才抬起头，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小陈身上。
他放下手里的钢笔，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小陈啊，那晚你身体不舒服，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小陈闻言，脸颊微微一热，下意识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也低了几分：“谢谢董事长关心，已经好多了，给您添麻烦了。”
那副略显不好意思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平日少见的局促。
“嗯，没事就好。”李振东笑了笑，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你坐下吧，正好我这儿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小陈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包臀短裙的裙摆，确保没有褶皱，这才端庄地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他开口。
李振东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上次咱们在街角那家咖啡馆聊过之后，我回去想了很久。有些事……是我考虑不周，总归是不能亏欠你的。”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小陈，“所以你说说看，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行。是想在公司里升个职，负责更重要的项目，还是想要些别的，比如其他物品，或者一笔钱？”
他话说得客气，心里却自有盘算——最好是小陈能挑些实际的东西，了了这份牵扯，以后大家各司其职，再不用这样不清不楚地纠缠。
小陈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是在认真思考。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神清亮地望着李振东，语气带着几分执拗：“董事长，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
见李振东要开口，她又赶紧补充道，“我就想好好待在您身边，像现在这样，能每天看到您，帮您处理些工作，就够了。”
李振东看着她眼里的坚决，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一边是不想再伤害这个年轻的姑娘，一边又清楚这样的纠缠没有好结果，可话到了嘴边，看着她那张带着几分稚气的可爱脸庞，还有此刻望着自己时，眼底藏不住的迷恋与笑意，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小陈，我知道你心思单纯，可我是怕……怕委屈了你，也耽误你的青春。你还年轻，值得更好的人生。”
“董事长，我知道您是怕我影响您的家庭，想和我划清界限。”小陈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故意让自己显得激动又委屈。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的贞洁有多重要？那晚的事……难道在您眼里，就只能用这些东西来补偿吗？”
她这话像一根刺，扎得李振东心里一紧。
看着她激动得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摆了摆手：“你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说的这些很重要，我只是……只是觉得不能委屈了你，想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要什么交代，也不觉得委屈。”小陈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解释，反而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能天天看到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李振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最后一点坚持也垮了。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真的吗？您答应我了？”小陈的眼泪瞬间收住，眼睛亮得像星星，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今天晚上，您能陪我吃顿晚餐吗？就我们两个人。”
“晚餐？”李振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我晚上……恐怕还有事，家里那边……”
“您刚才不是答应我了吗？”小陈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嘴唇微微嘟起，眼神里满是委屈，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您是不是又想反悔了？”
李振东看着她这副样子，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那……好吧。”
“太好了！”小陈立刻又笑了起来，站起身，“那我们说好了，晚上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董事长。”
看着她轻快地转身离开，关门时还不忘回头冲自己笑了笑，李振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满是无奈——只能先稳住这丫头再说了。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那晚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才惹出这么多麻烦，如今真是骑虎难下。
小陈快步走出那间让她表演许久的办公室，反手带上门的瞬间，嘴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她刻意放慢脚步，装作若无其事地穿过格子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椅子还没坐热，指尖就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了起来，那节奏里藏着按捺不住的得意。
她微微侧过身，目光越过挡板，落在不远处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上，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想就这样轻飘飘地甩开我？”她在心里冷笑一声，指节敲击桌面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未免也太天真了，这场戏，才刚拉开序幕呢。”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她却觉得浑身都燃着一股隐秘的火焰。
“慢慢玩，我有的是耐心跟你耗。”她暗自盘算着，手指在键盘上虚按了几下，像是在规划着什么精密的步骤，“不急，一步一步来才更有意思。”
她想起刚才对方那副想划清界限的决绝模样，心里反倒更兴奋了。
“我要让周围的同事，一点一点地嗅到我们之间不一样的气息。”她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具体的细节，比如找机会“不小心”让别人看到两人私下联系的痕迹……
“等大家都默认了我们的关系，等流言蜚语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小陈的嘴角咧得更大了，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到时候就不是你想甩开我，而是得反过来求着我，求我别把事情闹大，求我给你留条后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重新坐直身体，打开电脑屏幕，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那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些阴暗的念头从未出现过。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场漫长的纠缠，已经在她心里悄然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