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娟捏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混杂着她胸腔里翻涌的慌乱。
她几乎是逃一般冲进卫生间，反锁隔间门的瞬间，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化验单上，晕开了那行刺眼的“阳性”字样。
“不……”她咬着唇低喃，指尖颤抖着将化验单对折、再对折，直到变成小小的方块，可那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最终她像是做了什么决绝的事，猛地将纸片撕成碎片，碎到几乎看不清字迹，再一把丢进马桶。
水流漩涡卷走那些纸屑时，她盯着水面漩涡看了很久，仿佛要把所有的犹豫和无措都一并冲下去。
走出卫生间，阳光透过医院大门的玻璃照进来，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红痕，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去振东集团。”报出公司名字时，她的声音还有些发紧。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林美娟靠着座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像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
她和陈裕年之间不过是被迫无奈的逢场作戏，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牵绊。
可那毕竟是条小生命，是她身体里正在悄悄萌芽的骨肉，一想到冰冷的手术台，心就像被一只手攥住般抽痛。
但她不能让陈裕年知道。那个男人精明又凉薄，若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只会把这当成牵制她的筹码，她和李振东的公司好不容易站稳市场，说不定会瞬间崩塌。
出租车驶过十字路口，红灯亮起的间隙，林美娟望着窗外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妻，突然有了主意。
她猛地坐直身体，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李振东。
李振东对她一向恩爱如初，结婚这几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如果……如果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打了个寒颤，可随即又被求生般的念头压下去。
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这个孩子，才能不被陈裕年拿捏，才能在这盘棋里继续走下去。
她掏出镜子，对着镜面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
车到站时，她付了钱，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大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又异常坚定。
回到办公室，林美娟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她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让李振东深信不疑的时机。
或许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或许是在一次周四的秘密约会时……她在心里盘算着，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因为这个计划而稍稍落地。
与此同时，董事长办公室里。
“叩叩叩——”
李振东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秘书小陈端着文件夹走进来。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深紫色修身衬衫，领口系着小巧的蝴蝶结，下身是一条黑色包身长裙，裙摆刚好落在膝盖上方，搭配着肤色丝袜，比起之前那些过于暴露的短裙热裤，确实多了几分职业女性的稳重。
这变化自然是因为昨天人力资源部下发的员工着装规范通知，当时他特意交代过，小陈作为董事长秘书，形象尤为重要。
“董事长，您要的季度报表分析文件整理好了。”小陈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李振东接过文件夹，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今天这身穿着不错，比之前稳重多了，有职业感。”
小陈脸上立刻泛起红晕，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语气带着几分娇羞：“还是多亏了董事长提醒，不然我都没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穿着太不合适了，差点犯了错。”
“犯错不可怕，知道改正就好。”李振东翻开文件，一边浏览一边随口说道。
小陈却像是得到了鼓励，往前凑了半步，笑着转了个圈，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露出一截匀称的小腿：“那董事长您看看，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完全符合规范了？见客户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她转身的瞬间，衬衫勾勒出的腰线和长裙包裹的曲线清晰可见，肤色丝袜衬得双腿愈发修长细嫩。
李振东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心中暗自赞许：这小陈的身材确实不错，之前被那些暴露的衣服遮蔽，如今换上得体的着装，反倒更显气质。
他合上文件，抬头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肯定：“挺好的，大方得体又不失稳重，见客户完全没问题。”
“那……”小陈眼睛一亮，语气带着急切的期待，“董事长是说，以后我可以跟您一起去见客户了吗？”
“当然，陪同见客户本就是秘书工作的一部分。”李振东点头，看着她雀跃的样子，补充道，“多跟着学学，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太好了！谢谢董事长！”小陈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连忙说道，“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肯定要多麻烦董事长指导了。”
“嗯，用心学就好。下周有个和恒通集团的谈判，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去。”李振东说道。
“好的！我一定好好准备，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小陈用力点头，脸上满是兴奋。
等小陈离开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上，李振东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想起刚才小陈的样子，若有所思。
商场上的谈判有时不仅靠实力，氛围和人脉也很重要，像小陈这样外形出众又机灵的年轻女孩，在某些场合确实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至少能让谈判的气氛更缓和些。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吩咐道：“把恒通集团的资料再给我送一份进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李振东心中暗自盘算的思绪。
李振东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点着，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写字楼群上，眼底掠过一丝深不见底的锐利。
小陈刚才那副雀跃又带着几分刻意讨好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姑娘突然在着装上收敛，又主动凑上来表忠心，眼底的那点野心藏得并不算深。
是想借着跟自己见客户的机会拓展人脉？还是觉得贴近董事长能更快往上爬？李振东懒得细究，在他看来，动机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利用价值，且这份价值能被自己牢牢攥在手里。
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些带着目的靠近的莺莺燕燕，精明的、单纯的、故作清高的、主动示好的，最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小陈年轻漂亮，脑子也算灵光，稍加提点就能领会意图，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对自己还带着几分敬畏和渴望——这种渴望，就是最好的缰绳。
只要让她明白，能跟着自己见客户、能得到指点、能在公司里站稳脚跟，这一切的主动权都握在自己手里，她就不敢有太多出格的心思。
哪怕她心里打着别的算盘，只要还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就得乖乖听话，就得按照他的意思做事。
就像棋盘上的一颗子，哪怕本身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棋手掌控着全局，它最终的作用，还是得由棋手来决定。
小陈这颗子，外形亮眼，又愿意表现，用好了，确实能在那些觥筹交错的商业场合里，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李振东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只要缰绳在自己手里，这匹想往前冲的小马，最终也只能沿着他划定的路线跑。她的目的，她的野心，到头来，都只会成为他达成目标的助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