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帐篷外的临时通道还堆着半人高的虫族甲壳，张昊正蹲在角落给机械臂换能量核心，\"咔嗒\"一声脆响，蓝色能量条从20%跳回100%。苏清月靠在帐篷支架上闭目养神，白色作战服上的空间波动比刚才平稳多了——估计是在恢复之前锁定目标消耗的能量。李默刚把那个踩碎的遥控器残骸塞进战术背心内袋，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啊这是？第七舰队的人这么快追来了？】他皱眉转头，空间感知下意识展开——2000米范围内，除了远处避难所方向密集的生命信号，只有一个熟悉的能量反应正朝这边冲，频率平稳，完全没有超能或机械波动，是纯普通人的特征。
等看清来人，李默的机械眼都差点没反应过来——林小雨？
这丫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头发扎成乱糟糟的马尾，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印着卡通小猫的白色急救包。她跑到李默面前才刹住脚，弯腰撑着膝盖喘气，校服领口还沾着点灰，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李默下意识往后退半步，右手悄悄往身后藏——机械臂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绿黑色虫血，刚才忙着撤离没顾上处理，这要是被她看见...
林小雨却像没看见他胳膊上的污渍似的，直起身从帆布包里掏出瓶矿泉水，\"啪\"地拧开瓶盖递过来：\"喏，喝口水。避难所里的循环水一股铁锈味，我特意从自动贩卖机抢的'甘泉'，蓝星本土牌子，含硒0.05mg\/L呢，补充微量元素。\"
李默盯着那瓶印着雪山图案的矿泉水，瓶身上\"甘泉\"两个字确实是蓝星老牌子，他小时候喝过。但现在不是纠结矿泉水成分的时候——这丫头怎么一点不害怕？刚才纯血派爆炸的动静那么大，她一个普通女孩从避难所跑出来，看见自己这副刚打完仗的样子，居然跟平时在教室递零食没两样？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李默接过水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含硒量确实没骗人，带着点淡淡的矿物甜味。他故意把机械臂往身前挪了挪，绿黑色的虫血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还没凝固呢。
林小雨的视线扫过他的胳膊，顶多停顿了半秒，就移开了，反而伸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三包花花绿绿的东西晃了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星际辣条！最新款的'爆辣虫族味'，据说还原了噬星虫体液的酸度，我排了半小时队才抢到的。\"
李默：\"...\"
【虫族味辣条？这厂家是疯了还是想钱想疯了？】他看着那包印着卡通虫族鬼脸的辣条，包装袋上还画着\"挑战你的味觉极限\"几个字，嘴角抽了抽，\"你从避难所出来就为了给我送水和辣条？\"
\"不然呢？\"林小雨把辣条塞进他战术背心的侧兜，动作自然得像平时递作业本，\"避难所广播刚才响了，说虫后是被一个空间系大佬劈成两半的，坐标就在你失踪那片区域。除了你这个平时装咸鱼、一到关键时刻就神隐的家伙，还能有谁？\"
她突然凑近半步，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李默：\"说真的，你是不是早就觉醒空间系了？上次全市能力普查，你说检测仪坏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哪有那么巧的事，左手F级空间波动，右手F级机械反应，合着你是把检测仪玩坏了？\"
李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呛得咳嗽两声：\"咳咳...你胡说什么呢！广播那是造谣，我刚才就是...就是在附近躲着而已！\"
\"躲着能躲出虫后爆炸的动静？\"林小雨挑眉，伸手戳了戳他胳膊上没擦干净的虫血，\"还有这绿了吧唧的玩意儿，虫族体液吧？普通学生躲空袭能蹭一身这个？\"
张昊换完能量核心刚站起来，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结果被李默一个眼刀瞪了回去，赶紧低头假装调试机械臂。苏清月倒是没睁眼，但嘴角那点若有若无的弧度明显加深了。
【完了，这丫头是真盯上我了】李默心里咯噔一下，表面还在硬撑：\"我...我刚才路过南区，不小心蹭到的！你知道的，虫族攻城后到处都是这玩意儿...\"
\"哦？路过？\"林小雨突然伸手拉开自己没拉严的帆布包拉链，露出里面的东西——除了刚才拿出来的矿泉水和三包辣条，左边插着一支银色的金属管，标签上印着\"E级修复凝胶（通用型）\"，右边塞着本封面画着空间系能力者瞬移到辣条店的漫画书，书名《空间系入门：从瞬移到抢限量零食》。
最显眼的是那个卡通小猫急救包，拉链上挂着个迷你太空人挂件，包角还贴着两张粉色的星星贴纸。
【E级修复凝胶？《空间系入门》漫画？她一个普通学生带着这些干什么？】李默的机械眼自动扫描——修复凝胶生产日期是上周，未开封；漫画书内页有翻动痕迹，第17页折了角，正好是讲\"短距离空间移动能量消耗计算\"的章节。
林小雨像是没看见他的眼神，把包往肩上提了提：\"避难所里可热闹了，85%的人在欢呼，说终于不用躲虫子了；10%的人吓得抱着孩子哭，怕还有下一波；剩下5%跟木头似的坐着，估计是吓懵了。广播里念你名字的时候，我后排那大叔差点把收音机捏碎，说要把你供起来当守护神呢。\"
她突然踮脚凑近，声音压低了点，带着点狡黠：\"不过我觉得，你刚才解决那几个穿黑衣服的家伙，比炸虫后帅多了——就是动作太快，我在避难所了望口只看见个影子闪过去，墙就塌了。\"
李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看见了？！刚才解决纯血派袭击虽然快，但动静那么大，避难所方向能看见也正常，可她怎么知道是\"穿黑衣服的家伙\"？普通学生哪分得清纯血派和其他袭击者？
【这丫头绝对有问题！她到底是什么人？普通学生能这么淡定？还知道我解决了袭击者？】他盯着林小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点什么，可她表情自然得很，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似的。
林小雨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伸手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没见过带辣条慰问战斗英雄的？拿着，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又从帆布包里掏出刚才那包\"爆辣虫族味\"辣条，硬塞进李默手里，包装被她捏得有点皱。
李默捏着那包还带着体温的辣条，指尖传来包装袋粗糙的质感。帆布包里的E级修复凝胶、漫画书、急救包...这些东西单个看没什么，凑在一起就太诡异了——一个普通女孩，从刚经历过虫族攻城和恐怖袭击的避难所跑出来，带着修复凝胶和空间系漫画，还能精准说出战斗细节，这正常吗？
【难道她也是...】李默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又立刻否定——空间感知里，林小雨的能量反应确实是纯普通人，没有任何超能或机械波动，这点做不了假。
可如果她是普通人，为什么这么淡定？为什么带着这些东西？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林小雨见他半天不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辣条过期不候啊！对了，老王让我给你带句话，学分延期申请学院批了，不过得等你回学校补个签字——他说你再敢拿'打虫族'当请假理由，就扣你下学期的社会实践分。\"
说完她背起帆布包，冲李默挥挥手：\"我先回避难所了，我妈该担心了。记得吃辣条啊！\"转身就跑，马尾辫在身后甩得老高，校服裙摆被风吹得飘起来，看着跟平时放学回家没两样。
李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瓶快喝完的甘泉矿泉水和没开封的辣条，看着林小雨的背影消失在避难所方向的人群里。远处避难所的防护罩还亮着淡蓝色的光，能量读数稳定在80万焦耳，广播里隐约传来庆祝胜利的音乐。
张昊凑过来，机械臂碰了碰他的胳膊：\"那谁啊？你女朋友？挺淡定啊，刚才那场面换我妹早哭了。\"
苏清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落在林小雨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普通人类？\"
李默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包印着卡通虫族的辣条，又瞥了眼自己机械臂上还没擦干净的绿黑色虫血。
【这家伙...到底是心大还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