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诗雨自己显然没察觉，还惊魂未定地摸着额头：”你、你想干什么？“
”试探而已。“吴老收回银针，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看来事情比我想的复杂。小伙子，你父亲叫林国栋吧？“
林寒浑身一震。
这老头怎么知道他爸的名字？！
”二十年前，你父亲从南海捞起一件东西。“吴老语气变得凝重，”那件东西本该永沉海底，但它现在醒了。“
”什么东西？“林寒追问。
吴老摇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些黑衣人只是天眼会的外围成员，真正的高手还在路上。“
他拄着拐杖朝厂房深处走去，声音远远传来：”想知道真相，就跟上。想送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林寒咬咬牙，迈开脚步。
”诶你疯了？！“魏诗雨拽住他，”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也跳？“
”不去不行。“林寒看着她的眼睛，”我爸留下的信封里，有一张地图。地图标记的位置……就在这个厂房下面。“
魏诗雨愣住了。
”所以不管这老头是谁，他都知道我爸当年的秘密。“林寒深吸一口气......不对，他想起禁用词了，换个说法。林寒胸口起伏两下，压低声音说，”我必须弄清楚，我爸到底做了什么。“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些黑衣人又爬起来了，为首男人擦掉嘴角血迹，眼神变得更加阴狠：”吴老既然不愿出手，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泛着幽蓝色的光。
”黄境巅峰的灵器？“吴老的声音从黑暗深处飘来，带着嘲讽，”天眼会还真舍得下本钱。不过你确定，用得了吗？“
男人脸色一变，握刀的手开始颤抖。
刀身上的蓝光越来越亮，像活物般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他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瞬间布满黑色的血管纹路。
”啊......“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厂房里。男人跪倒在地，短刀掉在脚边，插进水泥地面足足三寸深。
其他黑衣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再上前。
”走了。“林寒拉起魏诗雨，朝吴老消失的方向跑去。
厂房深处是一道生锈的铁门，门后是向下延伸的楼梯。昏黄的灯光照不到尽头，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
楼梯很窄，两人并排都嫌挤。墙壁上布满青苔和水渍，脚下踩着积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到底通向哪里？“魏诗雨小声问，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林寒没回答。他盯着前方吴老的背影，那个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一团游荡的鬼火。
不知走了多久，楼梯终于到头了。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天花板高得看不到顶。
四周墙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在荧光石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空间正中央，立着一座三米高的青铜门。
青铜门上刻着九条蟠龙，龙首衔接成一个诡异的圆形图案。
林寒盯着那些龙眼，总觉得它们在转动，盯着自己看。
”这是什么地方？“魏诗雨的声音打破沉默。
吴老站在青铜门前，苍老的手指抚过门上的纹路：”当年你父亲从南海捞起来的，就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
林寒心跳漏了一拍。
难怪。难怪那些人不惜动用杀手，也要抢走父亲留下的信封。
”钥匙在哪？“
”在你身上。“吴老转过身，目光锁定林寒的左眼，”准确说，在你眼睛里。“
又是眼睛！
林寒下意识后退半步。
自从觉醒玄瞳后，他确实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甚至吸收古物灵气。
但从没人告诉他，这玩意儿还能当钥匙用。
”别装了。“吴老冷笑，”你父亲把那件东西融进你体内时，应该留下过提示。“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十岁生日那天，父亲送给他一个木盒。
盒子里放着一枚青铜残片，边缘有奇怪的锯齿状缺口。
父亲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记得带着它去海边。
第二天，父亲就出海了，再也没回来。
”我没有什么钥匙！“林寒咬牙，”我爸只留下一封信和一张地图。“
”骗人。“魏诗雨突然开口，”我刚才看见了，你左眼发光的时候，瞳孔里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
完了。
林寒扭头看她，魏诗雨正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戒备。
这姑奶奶观察力也太敏锐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魏诗雨往后挪了两步，右手不知何时握住了藏在衣服里的电击器，”别告诉我你是正常人类。“
”我就是正常人类！“林寒额头冒汗，”眼睛有点特殊而已，不至于上升到物种层面吧？“
魏诗雨不说话了，但握电击器的手收得更紧。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吴老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天眼会的人马上就到，你们还有功夫内讧？“
话音刚落，楼梯那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至少二十个人，而且脚步声很沉，不像之前那批黑衣人。
”来了。“吴老嘴角勾起......等等，他居然笑了？这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林寒来不及多想，拉着魏诗雨就往青铜门方向跑。
门很大，但门前的空地很小，三面都是墙壁。如果被围住，根本无处可逃。
”跑什么？“魏诗雨挣扎，”那里是死路！“
”不跑更是死路！“林寒压低声音，”没看见那老头在坑我们吗？他根本没想帮忙，只是想让我打开这扇门！“
魏诗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从头到尾吴老都在引导他们往这边走，甚至故意激怒那些黑衣人，逼他们不得不跟着下来。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脚步声越来越近，楼梯口出现第一个身影。
那是个穿黑色风衣的中年女人，脸上戴着半截青铜面具。她一步步走下来，身后跟着二十几个同样装扮的人。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吴长生。“女人开口，声音沙哑难听，像铁片摩擦玻璃，”三年不见，你还活着？“
”承蒙挂念，死不了。“吴老笑眯眯地说，”倒是你，都混到天眼会执事的位置了，还要亲自出马抓两个小辈？“
女人没接话，目光越过他，落在青铜门上。
她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果然在这里……“女人喃喃自语，”找了三年，终于找到了……“
她猛地抬头，盯着林寒：”把钥匙交出来，饶你不死。“
”我说了我没有！“林寒往后退，背脊抵住冰冷的青铜门。
金属触碰皮肤的瞬间，左眼突然一阵刺痛。
玄瞳自动开启了。
视野中，整个地下空间变得透明。
他能看见墙壁里埋着的符文阵法，看见天花板上悬浮的灵气漩涡，甚至看见那些黑衣人体内流动的暗红色能量。
但最震撼的，是身后的青铜门。
透过门板，他看见里面关着一个巨大的影子。
那东西蜷缩在黑暗中，身上缠满锁链。
当林寒的目光触及它时，它突然抬起头......
没有头。
或者说，整个身体都是头。
无数张人脸拼接成一个球形，每张脸都在哭泣，嘴巴张开到耳根，发出无声的尖叫。
林寒头皮发麻，几乎要叫出声。
就在这时，左眼瞳孔深处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纹路自行组合，形成一个钥匙形状的图案。
青铜门震动起来。
九条蟠龙的眼睛亮了，血红色的光芒照亮整个空间。
”不......“女人尖叫，”拦住他！
黑衣人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