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内，灯光将塑胶场地照得通明，空气里弥漫着运动特有的热烈气息，四人双打最终对决正式拉开序幕。
尹老师站在发球区，神色沉稳，他掂了掂手中的羽毛球，目光扫过网对面的两人。
毕雯珺站在后场中线附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做好了随时启动的准备；张予曦则略显紧张地守在前场，双手紧握球拍，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唰！”尹老师手腕轻抖，发出一记又平又快的网前球，角度刁钻。
毕雯珺反应极快，一个并步上前，身体舒展，手臂伸出，拍面轻轻一挡，羽毛球便听话地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精准地飞回对方场区的反手位。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经过训练才有的协调美感，他眼角那颗泪痣也仿佛随着他的动作跳跃了一下。
张笑安见状，嘿嘿一笑，小眼睛一转，立刻改变了策略。
他看准张予曦似乎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手腕一翻，故意将球挑向了她防守的区域，球速不快，但落点恰好在她身前不远不近的位置，带着明显的试探和“欺负”意味。
“我的！”张予曦轻呼一声，或许是出于本能，或许是毕雯珺之前的鼓励起了作用，她竟没有退缩，反而是迎了上去，有些笨拙但却异常坚定地挥出了拍子。
“啪！”一声轻响，球居然被她挡了回去！
虽然回球又高又飘，毫无威胁，但确实是有效回击！
“哇！可以啊予曦！”毕雯珺在后场立刻出声鼓励，声音里带着惊喜。
张予曦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混合着惊讶和喜悦的笑容，像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做到。
张笑安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突破口”居然第一次就失手了，他“咦”了一声，只好仓促间将对方送来的“机会球”再次高高挑起，飞向后场——这明显是交给毕雯珺来处理了，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球在空中划出高高的弧线。毕雯珺眼神一凛，迅速判断落点，后退、蹬地、跃起！
他的动作依旧帅气舒展，身体在空中充分展开，手臂后引，瞄准来球，准备来一记势大力沉的扣杀，既得分，也为刚刚张予曦被“针对”而出气。
然而，或许是因为想在某人面前表现得更完美一些，或许是对球速和下落的判断出现了微小的误差，他起跳的时机早了那么零点几秒——球拍挥空了！
羽毛球从他挥出的拍框上方悠然落下，轻轻掉在了他的胸口，然后滚落在地。
场面有一瞬间的凝滞。
“呃……”毕雯珺落地，下意识地接住从身上滚落的球，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窘迫。他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大男孩的尴尬，“完了，尴尬了，着急了。”
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下，灯光下，那颗泪痣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场边的张笑安立刻捕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
他可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好友这明显是因为喜欢的人在场上看着，急于表现，反而失了手。
他觉得自己看透了真相，立刻用一种过来人般了然于胸的语气，意有所指地安慰道：“没事没事，都有这个阶段，没关系。理解，非常理解！” 还冲着毕雯珺挤了挤眼。
“呵呵。”毕雯珺接收到了他的“安慰”和眼神，更是哭笑不得，只能发出两声更显尴尬的干笑，耳根似乎有点微微发红。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网前同样有点愣住的张予曦。
张笑安觉得找到了“乐趣”所在。轮到他发球时，他又开始动歪脑筋。
他对着张予曦的方向，做出要发力打向她后场的姿势，手臂大幅度挥动——赫然是一个逼真的假动作！企图骗得张予曦后退失位。
然而，张予曦根本纹丝不动，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花里胡哨的动作，仿佛在说：“你干嘛呢？”
假动作做完，球还得发。
张笑安这虚晃一枪把自己晃得有点别扭，勉强把球发了过去，毫无威胁。
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和挫败：“不对啊，怎么不上当呢？”
他以为自己的假动作很逼真呢。
张予曦看着他，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带着点小得意，语气天真又直接：“我跟你说，我很快就要接到球了，你别在这这样。”
她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而不是在放狠话。
张笑安被她这直球回应逗乐了，也起了玩心：“哟？这么自信？那接好咯！”
他说着，果然又是一个普通的发球，直奔张予曦而去。
这一次，张予曦似乎找到了点感觉，看准来球，步伐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挥拍时机抓得不错。
“啪！”球又被她稳稳地回了过去，虽然依旧没什么力度和角度，但过网了，有效！
张笑安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忍不住夸赞道：“嚯！学的很快啊，很专注啊。”
这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运动神经和专注度倒是不错。
“那可不！”张予曦扬了扬下巴，有点小骄傲，脸上洋溢着被夸奖的喜悦，眼睛亮晶晶的。
然而，骄傲有时会让人大意。下一个回合，对方回了一个半高球到她面前。
或许是刚刚被夸奖激发了表现欲，或许是看毕雯珺扣杀很帅也想试试，她眼睛一亮，学着毕雯珺的样子，跳起来奋力挥拍下压——想来一记扣杀！
“嘭！”一声闷响。球确实被扣下去了，速度还挺快——但是，狠狠地砸在了她自己场区的地板上！
她扣杀在了自己的界内！
“啊——”她落地后，看着脚下滚动的球，懊恼地叫了一声，跺了跺脚，腮帮子又鼓了起来，像是跟自己生气，“怎么这样啊！”
毕雯珺一直在后面关注着她，见状立刻上前几步，声音温和地安慰道，还仔细帮她分析：“没事没事，没关系，你着急蹦了一下，位置没站对，球在身体太后面了，所以压不下去。”
他耐心地解释着，眼神里没有丝毫嘲笑，只有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