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海风拂过，陈岸坐在驾驶舱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的手搭在遥控器上，一动不动。无人机的画面仍连在屏幕上，那艘游艇早已远去，但YK-7管道的轮廓还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人工珊瑚培育技术。”
陈岸一怔，抬头看向操作台。周大海靠在门边抽烟，烟头忽明忽暗。陈小满趴在桌上睡着了，脸压着手臂，手里还攥着算盘。
“哥...”她忽然呢喃，“别让鱼死光了。”
陈岸没应声，低头又听了一遍系统提示。这次他听清了——不是工具，也不是装备，而是“技术”。一套完整的方法：如何选种苗、怎么做支架、如何引导水流，全都涌入脑海，仿佛凭空多出一段记忆。
他站起身，拍了下桌子。
“醒了。”他说。
周大海弹了弹烟灰：“怎么，有活干？”
“不止是活。”陈岸拉开抽屉，取出几张防水图纸铺在桌上，“我们要种珊瑚。”
“种啥？”周大海走过来，“海底那种？现在就种？”
“就在铀矿那边。”陈岸指着地图上一块灰色区域，“那里辐射还在，鱼进不去。但我们能造一个能活下去的地方。第一步，先把珊瑚种下去。”
周大海皱眉：“你刚从水下上来，人都快冻僵了，还要再下？”
“不下不行。”陈岸开始收拾背包，“第一批必须有人守着，七十二小时不能断人。系统说了，第一片要是稳不住，后面的全白搭。”
他转头看向陈小满，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姑娘迷迷糊糊抬起头，揉着眼睛。
“小满，醒醒，有任务。”
“啥任务？”她坐直身子，啪地合上算盘。
“你守船，盯数据。”陈岸调出声呐屏，“我下去种珊瑚。要是发现有船靠近，马上报警。”
“那我要改一下这机器。”她摸了摸声呐仪，“上次炸快艇的信号还能用，我想加个反向脉冲。”
“随便你。”陈岸穿上轻型潜水服，“只要别弄坏就行。”
半小时后，他在船尾准备下水，背着密封箱和工具包。天依旧漆黑，海面灰蒙蒙的。周大海开着改装渔船在外围巡逻，引擎声远远传来。陈小满蹲在操作台前，地上散落着电线，嘴里咬着螺丝刀。
“哥，倒计时三分钟。”她头也不抬，“水温十九度，水流有点急，小心被冲走。”
陈岸点头，顺着舷梯滑入水中。
三十米深，海底杂乱不堪，黑泥混着碎石，还有些锈蚀的金属残骸。他打开手电，向前照去。远处，YK-7管道半埋在沙中，像一条死去的蛇。
他找到预定位置，从箱子里取出第一个支架。铝合金材质，带螺旋底座，本该拧进海底。可刚用力，螺纹便打滑了。
“锈了。”他心里一沉。
这里腐蚀太严重，普通方式根本固定不住。他翻找背包，掏出一点矿物粉和树脂胶——这是修船剩下的材料。按脑中的配方调配好，涂在底座上，再缓缓压进泥层。
十分钟过去，支架终于稳住。
他打开种苗盒，里面是一株淡粉色的珊瑚，拇指大小，触须紧缩。标签写着：抗辐射变种px-3，活性48小时。
他小心翼翼将珊瑚卡进支架顶部的槽口。刚放好，一阵水流袭来，整个架子晃了两下。
他蹲在一旁，用手挡住水流，静静等待五分钟。珊瑚没有散开，反而慢慢舒展起来。
“活了。”他松了口气。
第二组装到一半，耳机里突然传来陈小满的声音：“哥！北边三百米有船！没登记，没信号，走Z字路线！”
陈岸手一顿：“是不是马明远的人？”
“八成是！”她语速飞快，“速度不快，但带着重物，可能是炸药，想炸你刚种的地方！”
“周叔呢？”
“正在绕后干扰，但他们有声纳，迟早会发现你。”
陈岸望着眼前的珊瑚，咬了咬牙：“你能拦他们吗？”
“能！”她声音提高，“我把声呐仪改成声波驱散器了！接了扩音阵列，功率拉满，能让他们电子设备瘫痪！但只能用一次，用了就得重启！”
“那就用。”陈岸说，“等他们进入五百米，立刻启动。”
“明白！”
他不再多言，加快动作，迅速装完剩下两个支架，每一株珊瑚都亲手加固。完成后，他退到安全距离，回望。
三株珊瑚立在黑泥中，排成一列。
水面，陈小满紧盯屏幕，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敌船距四百九十米，速度放缓，明显在搜寻目标。
“来了。”她低声说。
按下按钮。
整片海域瞬间异变。改装渔船警报尖啸，周大海赶紧捂住耳朵。那艘无标识小船，驾驶舱内所有屏幕瞬间熄灭，雷达失灵，导航乱跳。
船员惊喊：“怎么回事？！”
无人回应。引擎仍在运转，但方向失控，船只原地打转。
“瘫了！”陈小满跳起来，“他们瞎了！”
陈岸在水下也感受到震动。几秒杂音后，耳机恢复正常。
“搞定？”他问。
“搞定了！”她笑了，“现在他们就是铁壳子，漂着等捡。”
“通知周叔，别靠近，等他们浮上来再说。”
“好嘞！”
陈岸靠在礁石旁喘息。身体疲惫，头脑却异常清醒。他看着那三株珊瑚——其中一株的触须已完全展开，在水流中轻轻摆动。
他伸手，隔着手套轻轻碰了一下。
竟有些暖意。
回到船上时，天边泛白。周大海走过来，笑着问：“真让你俩搞成了？”
“第一波稳了。”陈岸脱下潜水服，接过毛巾，“接下来七十二小时要轮流下水补料，还得防他们再来。”
陈小满没说话，一直在调试数据。忽然她抬头：“哥，你看这个。”
屏幕上，声呐显示，以三株珊瑚为中心，周围十米内的水流开始形成微弱漩涡。原本浑浊的海水，正一点点变得清澈。
“它自己在改变环境。”她说。
陈岸凝视良久。
这时，系统再次响起：“生态修复进度达成1%，奖励‘海洋净化装置设计图’。”
他没有笑，也没有动，只是低声重复了一遍。
随后走到窗前，手掌贴在玻璃上，望着漆黑的海面。
那三株珊瑚，仍在发光。
周大海抽完最后一根烟，将烟头摁进铁桶，转身去检查引擎。
陈小满趴在操作台前，眼皮直打架，手里仍抓着算盘。
“哥……”她迷迷糊糊地说，“明天……还能签到吗？”
陈岸没有回头，只吐出一个字：“能。”
她嘴角微微扬起，脑袋一歪，睡着了。
凌晨六点二十三分，海面平静。主船停在种植区外，声呐屏持续扫描。陈岸坐着，双眼睁着，盯着画面。
突然，其中一株珊瑚的触须猛地一颤。
紧接着，支架周围的泥沙开始微微震动。
陈岸猛然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