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有人陷害······”
昭武帝轻笑一声,俯身用指尖抬起施恒血迹斑斑的下巴,“是吗?你敢说霜儿和止兰会没关系?”
施恒瞳孔骤缩,紧紧盯着昭武帝的眼睛,唇瓣不住地颤抖起来,“陛下,你在说什么……”
昭武帝重新直起身靠在阴影里,过了许久,施恒身上的锁链震颤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被顺和一脚踹倒。
“哈,哈哈哈······你早就知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施恒再也维持不住楚楚可怜的姿态,嘶吼着,眼球上的血管爆裂开来,一片猩红。“你拿霜儿当靶子!”
“当初朕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愿意走。”
”凭什么要走,你悉心教导太女,把疼爱全给安王,你给霜儿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不能争!“吼着吼着,施恒突然笑了出来,”不对,你也利用了安王,把她榨的一丝不剩就扔到穷乡僻壤!哈哈哈哈,尹家为你出生入死,你也利用她们!都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如此偏心。”
昭武帝的食指抵在他干裂的唇上,撕裂了他嘴角的伤口,“朕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是你们自己太贪心。”
“贪心?不过是优胜劣汰,胜者为王罢了,当初陛下不也是杀了自己的长姐,爬上来的吗?”
啪!
一巴掌重重扇在施恒脸上,“告诉朕,宫里的细作都有谁,只要你说了,朕会留下逸王一条命。”
施恒吐掉嘴里的牙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不知道。”
昭武帝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阴沉,“止兰会在宫外的布局呢?”
施恒脸颊抽搐着,想要勾唇,可他的嘴角早就裂开了,“事已至此,我不会告诉你的,陛下啊,你一定会遭报应……”
昭武帝直起身,接过顺和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触碰过施恒的手指。“你以为你不说,她们就能成事?”她将脏了的帕子扔在地上,就像埋葬了施恒汲汲营营的三十年,“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你才尝了几样?朕有的是耐心。”
施恒看着面前的帕子,目光空洞,像一口枯井。
就好像回到四十年前,钻进祠堂,给跪在里面的施明鸢上药。
那时的他是家族里的透明人,为了被重视,他只能死死趴在施明鸢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施明鸢,施明鸢,施明鸢!
当初他不该送出那一尾燕的,不招惹那个疯子,施家说不定还在,又或是在那场宫宴上直接毒死她,他也不至于往后的日日夜夜里,不得安稳。
与此同时,逸王府内。
宋清霜刚要和两人离府,迎面撞上了喝酒发疯的谢知奕。当剑刃抵在脖子上时,谢知奕瞬间清醒。
“殿下······”
看着宋清霜神色莫名的脸,以及身旁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谢知奕大脑飞速运转,就在宋清霜准备转动手腕时,他厉声道:“殿下,留下我有用的,您忘了,我姐姐在北凛,有我在,她会帮你的!”
宋清霜皱着眉细细思索着,黑衣人也适时开口道:“殿下,宫里的人该发现了,快来不及了。”
“把他带走。”
就这样,四人连夜离开了京城。
东宫,炭盆烧得正旺,宋清怡坐在萧策床边,握住他细长的手指,“你放心,萧大人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萧策眼角滑下一滴泪,“以后呢,陛下不会放过母亲的,是不是?”
宋清怡低下头不再看他,萧策却强撑着起身,拽住她的衣领,“一开始,谢从筠的目标不是母亲,是岑老夫人是不是?”
宋清怡松开握着他的手,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不再温和。
”真好呀,你对我终于不再那副笑模样了。”萧策笑出了眼泪,“那日书房,我听到了,是你把母亲贪污的证据放了出去,转移了谢家的视线。殿下,你可真是狠心啊!可笑我居然什么,什么也没说。”
“我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
“那当初许家事发,从安王眼皮子底下抹去母亲的嫌疑,是不是也是您早就算计好的?”
宋清怡抬手握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让人重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是昭儿的父亲,不会有事的。”
萧策想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上的被子。
“殿下,陛下召您即刻进宫。”
宋清怡示意太监看好萧策,便披上大氅,快步走出房门。
萧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无力地瘫在床上。
平阳郡,祝安书坊内。
周砚看着纸上的消息,眉头越皱越紧,“快,去给殿下传消息,就说私兵异动。”
结果传信的人刚走,书坊的木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闯进来数十个拿着刀的黑衣人,扭断周砚的四肢,将人拖到林静姝面前。
林静姝抬起他的下巴,“安王的眼线就是你吗?可真能藏啊。”
周砚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具,心下一沉。
朱雀大道,寂静无声,却莫名掀起阵阵霜花。
“逸王不见了。”
“怎么可能……”宋清怡行礼的动作一顿,满是惊愕。
“看守的人全都死了,一招毙命。”
宋清怡闻言,神色越发凝重,“那谢家可有什么动静?”
昭武帝摇了摇头,坐在上首,眼下一片乌青,此刻已经辰时了,她一夜未睡。
宋清怡垂下眼睫,放在身前的手不断收紧,声音艰涩,“要给小六传信吗?”
昭武帝沉默着,没有说话。
数百里外一声哨响,徐晨立即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目光死死盯着京城的方向,“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开拔!”
“是!”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徐晨握紧刀看向远方,身旁的士兵也停下动作,围在她身前。
墨蓝色的旗帜伴随着细微的晨光若隐若现,足足一万兵马跟在那旗帜后面。
”西南水军·········”
“杀!”
战旗挥舞,鲜血溅在徐晨脸上,她看着眼前厮杀的兵马,脸上的肌肉不停抖动。